秦惠文公轉過臉看著公孫衍,“據寡人所知,你和他也不過認識一兩年而已,怎么說的如此肯定?”
公孫衍哈哈笑了起來,提起釣竿,又重新換一條蚯蚓在鉤上,將釣竿甩入水中,咳了咳說道,“不瞞君上,因為微臣也是這樣的人。”
秦惠文公沒有說話,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商鞅做相國時從來都是不茍言笑,雖然有才華,但無趣的緊,而眼前這年輕人不僅有才而且有趣,最關鍵的是他雖然有野心,卻也知道自己的野心控制到什么程度才最合適。
公孫衍不用抬眼就能感覺到秦公目光的變化,心里暗舒了一口氣。
這時,突見秦惠文公目光越過自己的臉朝上望去,公孫衍也忍不住,轉過臉望向身后的天空。
只見空中飄著一個似鳥非鳥的東西,在風中搖搖擺擺,十分瀟灑。
再仔細一看,原來這東西有一根線,線頭正巧在公主嬴瞐手上,嬴瞐手持著這根線頭,在江邊輕盈地跑動著,看樣子像個頑童一樣十分開心。
“公孫愛卿,你知道這是何物?”秦惠文公莫名其妙的陰沉下來。
公孫衍看得出神,直到秦惠文公再次發問,這才茫然地搖了搖頭。
“這個東西叫風箏,是咸陽城一個竹匠女兒做的,被我七妹學了過來,要借著風才能放出來,倒是有趣,連寡人都看得手癢癢的。”
秦惠文公說這話時,兩眼確實放光,露出了罕見的天真模樣。
公孫衍正恍惚間,突然秦惠文公摟著腰站起身來,將手中的魚竿丟給身邊的侍衛,“公孫愛卿,我們回去,今天蘇秦不會來了。”
“君上,這是為何?”
公孫衍忍不住問道。
“你看清了風箏上的圖案嗎?”秦惠文公咬著牙說道。
公孫衍瞇著眼眺望,果然看見風箏布上用墨線勾勒,畫著一幅畫:
一只蟬在樹上棲息,樹葉之后,鬼鬼祟祟躲著一只螳螂,而在螳螂頭頂的枝葉間又埋伏著一只黃雀。
螳螂捕蟬,黃雀在后!
公孫衍不禁苦笑,“君上,看來公主已經識破我們的計謀,知道我們這次來是為了引蘇秦上鉤,算了,既然她已經示警,看來蘇秦是真的不會來了。”
秦惠文公沒有說話,仰頭看著那空中那只風箏,那風箏怎么看都像對自己在做無聲的嘲笑和譏諷。
他突然改變主意了,“你剛才不是說蘇秦喜歡弄險嗎?寡人有個直覺,這小子今天一定會出現。”
他不甘心今天空手而回,走了兩步回頭,雙手一握拳,目光銳利的說道,“這樣吧,寡人先回宮,留在這里,恐怕這小子猶豫不決,所以寡人回宮之后,或許他能放膽一搏!”
公孫衍仔細一想,秦公說的有道理,雖說蘇秦喜歡弄險,但秦公也守在這里虎視眈眈,或許真會把他嚇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