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此時,他也瞥見了前方異狀,當即揮手急急令眾人勒馬停下。
嘶鳴聲接二連三響起,蕭敬拉韁繩穩住躁動不安的馬兒。眺目望去,只見前方的高草叢中隱約可見一隊人馬駐足,前列御馬持木倉,面色肅然地看向他們。
被草叢掩映,更深處定然還有人,只不知統共多少。想來是提前聽到他們的動靜,便先守在了這兒。
蕭敬心頭發緊,張目并未看見旗幟,不停猜測對方所屬之際,高聲問道“敢問兄臺從何處來”
王六高聲回了方才經過的城郡名,亦回問“閣下往何處去”
對方一笑,“聽說那邊流民眾多,我們此行正是奉令去賑濟的。”
明顯是隨口一謅,方才經過的地方不算富庶,但也絕對不會調這么支不知從何而來的人去維護秩序。
王六頷首應一聲,“既為濟民,閣下先行罷”
蕭敬道一聲好,朝后作了個手勢,眾人緊繃著臉,緩緩從這片高草叢旁經過,余光一直警惕盯著那邊。
忽然,身邊人瞄到什么,對蕭敬耳語一聲,說是看見了糧草車。
這很可能是一隊押送糧草的兵馬
微瞇了眼,蕭敬不著痕跡點點頭,狀若無事地率領全軍從他們面前經過。尚未走出一里,就在王六等人稀疏動身之際,忽得一聲震天喝響,殺個回馬木倉,直沖他們奔去
果然如此。王六不慌不忙,早做好準備,依照先前定好的隊形將扶姣、邱二叔和太子三人護在安全之處,毫無畏懼地率人對陣而上。
廝殺震天,很快響徹眾人耳際。
比起緊張,扶姣更多的竟是興奮,幾乎在馬車內探出整個身子張望,與此同時,還聽到了邱二叔同人爭執的聲音。
“牽馬來,讓我去殺殺那小子的威風”邱二叔對一個毛頭小子率這么點殘兵就敢攻上他們感到憤怒,奈何被兩個小兵壓住,“王都督說了,您老正在調養舊傷,不得上馬。”
邱二叔吹胡子瞪眼,“別說調理舊傷,就是斷條腿我也能照樣不誤上陣殺敵快松開”
兩個小兵望天望地就是不望他,他們年輕力壯,邱二叔又不能對自己人下狠手,一時急得罵人。他覺得自己筋骨松散半年,就該上去緊一緊。
對于這中老頑固,扶姣看也不想看,徑直伸手,“取弓來。”
立刻有人取來為她特制的輕弓,奉上羽箭。
自從和李承度學射箭后,扶姣就一直沒落下這門功夫,只是練得不勤罷了。但在她看來,以她的天資完全不成問題。
她的臂力依舊是短板,努力拉開大半的弓后,扶姣繃緊弦,右眼閉上,僅余左眼盯準目標,在馬車旁筆挺站立,有模有樣。
這氣勢十足的架勢唬住了周圍人,連邱二叔也不由凝神看來,倒要看看這嬌滴滴的小郡主能射出怎樣驚天動地的一箭。
屏住呼吸,扶姣對準蕭敬左臂,慢慢調整方位,終于覷見一條完整的空隙。她猛然松弦,咻的一聲,離弦之箭直直朝蕭敬射去
周圍人不由目光驚嘆,視線跟著箭矢飛奔,然后眼睜睜看著它在離蕭敬還有一丈之遠時,忽得失了力氣,方向偏移下落,落在了一只馬蹄上,讓它不痛不癢地抬蹄嘶了聲,叫小兵險些摔下去。
呃
太子第一個飛快收回視線,生怕叫妹妹知道自己看見了她的丟臉時刻,恨不得把整個人縮進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