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千人馬一直停留在原地,想要不引人注目極為困難。即便得知消息之人只當他們是散兵,未生重視,派來追剿的人手也夠他們吃番苦頭。
幾日間,蕭敬發現前來尋找他們的官兵越來越多,四面八方不斷,像是突然間都得知周圍來了他們這一隊兵馬。
聞風而來的獵犬,追得緊而兇,交戰數次,雖然對方人數不多,但這樣的車輪戰,他們再厲害也經不起這般消耗。
他沒想到,路途中設想的危險沒遇到,反而是臨近洛陽,最容易隱藏時,反而險象迭生。
最重要的是小郡主他眼眸晦暗,心道她絕不能有失。至少在遇到主公前,一定要撐住。
再一次擊退官兵,率領眾人往山林中沖時,蕭敬護住扶姣,急促低聲道“郡主到我馬上來”
扶姣毫不猶豫,立刻棄了馬往他那兒躍去,被蕭敬穩穩接住,馬兒長嘶一聲,在蕭敬的驅使下如離弦之箭,馬踏流星,迅速往密林深處沖去。
恰時天降驟雨,漂泊如豆,啪嗒嗒打在盔甲之上,密集得幾乎能遮蔽視線,先前的箭矢攻勢亦頓時失了威力。
箭矢威力一減,他們這邊壓力也頓時少了許多,有人主動留下殿后,守在山林入口處,拖延敵兵追擊。
但奉令前來追擊他們的小將抬手,止住了眾兵步伐,“窮寇莫追,山林兇險,里面興許有陷阱。”
“統領,這群人分明”有人按捺不住,蠢蠢欲動,被小將一個眼神止住,“我們此來不是為了追擊散兵,莫因小失大。”
其余人立刻被鎮住。
語罷,小將又在原地看了會兒,轉身離去,心中猶存疑惑。
他記得,這段時日在洛陽周圍屢屢掀起風浪的為首之人,似乎和這隊并不相同。有人說,那人疑似是曾經的李蒙大將軍之子,他才來察看一番。
若是李蒙大將軍之子,怎會如此輕易逃走
何況對方人馬并不少,如果真是傳聞中的那位,如今被打得逃跑的,應是自己才對。
正是因此,他才沒想繼續追。
蕭敬毫無作戰之心,盡量避退,一是因摸不準對方是否有援軍,二則是擔心小郡主安危,想以護住她為主。
策馬狂奔數頃,大雨將眾人淋成落湯雞,直至確定身后沒有追兵,他們才漸漸放緩速度,尋找避雨之處。
先前忙著奔跑,并無其他心思,如今注意力回到身前,感覺到那柔軟的身軀,蕭敬陡然僵硬起來,竟有些不知如何拉住韁繩了。
扶姣渾身淋透,雖然衣衫并不輕薄,無任何春光外露之險,蕭敬依然移開了目光。他平日冷靜的面容含著局促,極力平復心情,“郡主,如今要去何處”
他們不能再這樣漫無目的地在周圍徘徊了,太容易成為靶子。
扶姣也很懊惱,那種莫名的直覺僅到洛陽周圍就沒了,具體在何處呢
臭李承度,別讓我找到你。
她被雨淋得頗為心煩意亂,隨手一指,“附近有個村莊,就去那兒罷。”
她要去避雨換衣裳。
蕭敬領命,悄然隔開一點距離,才揚鞭再度啟程。
蹄聲被大雨遮了一半,天頂破了窟窿般不斷傾漏,扶姣整個腦袋都被雨點砸得生疼,像皮毛被盡數打濕的貓兒,煩得不得了。
她想往后縮,思及這是蕭敬不是李承度,只得悻悻然放棄,心中又嘟噥了聲李承度。
等她找到他的第一件事,就是臭罵他一頓。
漸漸的,村莊近了,良田百頃入眼,排排整齊的房屋亦隨之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