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用自己來威脅他扶侯冷冷道“他愿意餓,就餓著,夜里不得開火,沒到點不許給他吃的。”
“小郎君也是一時情急,婉姨娘畢竟是他生母,孝誠的孩子,哪有不擔心的。婉姨娘有錯,侯爺罰就罰了,怎好當著小郎君的面,來日父子積怨,豈不是笑話。”
今早的事,長明都聽得很清楚,他是扶侯身邊的老人,便敢說這些掏心話。小郎君是他看著降生的,當初婉姨娘不能露在人前,暗地里侯爺全交由他打點,因此長明對小郎君的感情比旁人都要深些,有意相幫。
“我是父親,罰個姨娘難道能叫他怨上我不成真是如此的話,這種不孝子不要也罷。”
話是這么說,但長明的意思多少也聽進了幾分,兀自凝眉間,外邊仆役報,“婉姨娘那兒有事要稟報,侯爺,傳人進來么”
眉頭皺起,開口是想拒絕的,話到嘴邊又停住,傳人入內,語氣不好地問“甚么事”
來的是負責看管婉姨娘的小管事,昨夜扶侯沒耐心等她,人關去柴房后就沒再管,大夫晚了些時辰才到,竟真診出了些東西,稟道“大夫說婉姨娘天生不足,后來生小郎君時傷了根本,本就體弱,如今情緒大起大伏,以致氣血翻涌,突生噩疾,若是不好好將養,怕是怕是于壽元有損,時日無多。”
先前扶侯吩咐他們只把人關在里邊,不用送食水,如今診出這個模樣,他們就不好把握尺度了,不得不來請示。
扶侯錯愕,下意識道“當真”
人扯了一次大謊,今后的信用也都要打折扣,扶侯懷疑這是不是婉姨娘串通大夫用來脫身的法子,小管事卻很肯定,“請了兩個大夫,分別看了幾次,都這么說。”
扶侯著實愣了下,先前婉姨娘時不時就有個頭疼腦熱的,他沒當回事,以為是女子爭寵的手段,沒想到竟真是體弱到了這地步
手指搭在椅背上敲頓,一時猶豫。
正如方才長明所言,婉姨娘是循念的生母,礙著循念的存在,他不可能太不留情,如今婉姨娘自己又是這么個境況,似乎都無需他來處置了。
“她自己怎么說”
“婉姨娘對小的倒是沒說甚么,只寫了這個給侯爺。”小管事呈上一封信,也有些諷刺,她因那封信漏了破綻,如今仍要寫信來挽救。
扶侯一目十行地看了過去,和他所想差不離,無非是認錯,只說確實碰過那封信,但絕沒有同郭峰合謀害郡主。先陳事,而后陳情,道其實早就清楚自己身子的狀況,更不可能去謀害郡主,畢竟這對循念沒有任何好處。
翻來倒去,其實還是那個說法,沒甚么新鮮。
小管事察他神色,適時出聲,“侯爺,可要去看看婉姨娘”
“先關著。”扶侯把信丟到一旁,從神色看不出情緒,“食水可以送,若是缺了甚么不過分也可以補,人不能放出來。”
果然有轉圜的余地。小管事松了口氣,他為婉姨娘跑這一趟也是捏著把汗,畢竟侯爺從沒發過這樣大的火,好在婉姨娘在這兒似仍有幾分情面,沒徹底被厭棄。
連聲應是,退身去了,扶侯手捏眉心,仍在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