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說了半天,得到的回應都只是嗯或點頭,扶姣忽然覺察出不對勁,這不是王六健談的性格。她奇怪地偏首看去,確實是王六那張臉,但那熟悉的沉靜眼眸讓她瞬間一呆,“李”
李承度微微點頭,示意她噤聲,然后又令她伸手。
扶姣下意識伸出手去,掌心落了幾顆糖果,五彩繽紛,很是漂亮,她眨眨眼,頗為興奮地湊近問,“是要待會兒下在他們飯里嗎”
每次遇到這種可以使壞的時候,她就格外有精神,那雙眼流光溢彩,閃爍著靈動的光,些許碎發在鬢旁輕晃,隨主人心意搖出歡快的弧度。
“不是。”李承度用王六聲音回答,眼中流露些許笑意,“只是給郡主解悶。”
也是為轉移她的注意力,不再對著督軍等人撒氣。
“喔。”扶姣悻悻應聲,剝開糖衣往口中一丟,味道和之前在廚房被投喂的很相似,蔓延在舌尖的甜味并不膩,嘗不出是什么糖。
她用眼神詢問他到底什么打算,李承度卻只是安撫,讓她安心隨眾人走,等抵達目的地后自有分曉,最后道“可以稍微做些舉動,讓汪豫起疑心。”
原來不是要故作無事啊,扶姣立刻應下,這件事對她而言簡直易如反掌。
不得不說,得知李承度一路隨行,她心底就很平靜了,雖然好奇他的安排,但也不曾追問,隨他走了幾圈,回篝火旁取暖用飯。
此時,督軍已經巡視過周圍,確定無異樣后走來,視線淡淡掠過王六,再看向扶姣,發現她在安安靜靜地烤火,手中把玩著幾顆糖,沒再挑三揀四,不由暗松了口氣。
伺候這種嬌氣的小娘子,他實在不擅長,若非扶侯所托,是萬萬不會靠近的。
如此一夜無事,基本沒怎么睡的督軍依舊精神抖擻,翌日一早就掐著時辰啟程。這一帶的山路都算平坦,馬車行駛只有些許搖晃,扶姣在里面依舊睡得酣甜,起了就叫停洗漱用飯,然后再看看書,小憩,如此的奔波倒不算太累。
但她這樣乖巧,同第一日相比截然不同,反叫督軍覺得奇怪,仔細觀察,發現她每隔一個時辰,就要往外丟糖紙,色澤鮮艷,在路途極其顯眼。
是在做什么暗號么督軍思忖,更是打起了十二分的小心,第二晚歇息在城中客棧時,不僅派了兩人守在扶姣房外,自己也在隔壁留宿,時刻注意動靜,即便閉目時也保持七分清醒。
可惜他的警惕全作無用功,不僅沒有發現任何異常,反而讓自己疲憊不已。
及至第三日午時,扶姣終于看見了李承度對她說的巨大枯樹,出聲道“應當在附近了,你們找找,立了塊入山碑石的地方,就埋在它旁邊。”
督軍精神一振,打馬到扶姣身邊,對眾人道“按郡主說的,去仔細翻找,挖深些。”
“你不去嗎”扶姣問他。
督軍搖頭,“郡主身邊不能離人。”
論謹慎,他確實做到了極致,即便這種時刻也不曾掉以輕心。扶姣別過眼,又剝了顆糖含入口中,綠色糖衣丟在地面,督軍下意識看去,正午的陽光灼熱耀目,照在糖衣裳,水浪般漣漪并起,蕩出一圈又一圈的波紋,讓他看著看著不覺出神,片刻后反應過來,不由猛眨了下眼,心道確實是太疲倦了,拿到玉璽后得盡快回去。
“督軍”有人手捧木盒跑來,“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