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哪兒”扶姣被風吹得有點懵。
“仍在雍州境內。”李承度穩住她的身形,翻身下馬,牽著馬繩在周圍走走停停,時而撥弄草木,看著像是在給什么人留記號。
躍上高樹刻下印記后,李承度也給了解釋,“王六過段時間會趕來。”
說罷伸手在面上幾處動了動,整個人就慢慢恢復成原本的相貌,這大變活人的技藝立刻吸引了扶姣心神,讓她看得目不轉睛,在馬背上伏下身,順著李承度的顴骨摸來摸去,“好厲害,這就是人皮面具嗎不對,也沒有撕下一張皮來,是怎么做到的”
她好奇心一起,就什么也忘了,若非李承度一直扶著她的背,早就從馬上摔了下去。
“是王六的家傳絕技,具體如何,恐怕要問他才明白。”李承度微微側過身體,將她扶正,“我只是懂些皮毛而已。”
原來王六是他的人。扶姣若有所思地點點腦袋,回想起了當初在洛陽的情形,怪不得他許多事只會交給王六,“那督軍中的毒呢”
“不是毒。”李承度道只是將幾種藥混合,便有了近似致幻的作用,對常人其實沒那么大影響,但督軍連日戒備,早已身心俱疲,才會輕易中招。
而李承度對他設下的局,其實也很簡單。先在汪豫房中留了幾封同徐淮安來往的書信,再讓人不著痕跡引扶侯發現。
起初扶侯會震怒,稍稍恢復理智后會分辨出,信中筆跡與汪豫其實有些差別,信其實是人偽造出來的。這口氣還沒松下,卻又找到了汪豫同梁州西池王那邊來往的痕跡
汪豫正是梁州人,當初他家中落難,是間接受了西池王的恩惠才得以生還。
李承度之所以能發現此事,也是因洛陽被梁州刺客襲擊時,才恍然意識到扶侯身邊一直有梁州的人。眼下知道他真實身份的寥寥無幾,如果說有誰能告訴西池王他的身份,進而引得西池王千里迢迢派人殺他,除去汪豫,好像也不作他想。
如此說來,李承度也不算完全污蔑他,汪豫真正效忠的是誰還不得而知。
扶侯自負,只信自己親手慢慢查出的結果,譬如當時在書房對婉姨娘的質問,所以李承度才特意設下這雙重局,不需扶侯立刻相信,只要在他心底埋下懷疑的種子,就夠了。
汪豫的信用有了折扣,那玉璽在他手中被送走又被奪回,最后變成了假玉璽一事,就足夠轉移扶侯的注意力一段時日。
時間太短,李承度的局設得很粗糙,不過能用就行。畢竟他的目的是安然無恙帶出扶姣,給兩人一段離開的空隙。屆時扶侯再來追,也無從尋起。
扶姣聽得似懂非懂,指出不解之處,“可是我被人擄走了,你也一同消失了,傻子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啊。”
“我仍在扶侯身邊,年后才會離開。”
好半晌,扶姣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王六,大約是王六扮作了他的模樣,仍留在張掖郡,等到了可以離開的日子就來和他們會合。
這樣一來,就算最后爹爹會發現也不打緊,短時間內他們能少許多麻煩。
扶姣點點頭,給他投去贊許的目光,“不錯,計劃尚可,可記一功。”
這不知又是學的哪位朝臣,神態活靈活現,李承度微微一哂,“郡主問了這么多,難道不想知道那兩人的狀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