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度微微挑眉,正當扶姣以為他要討好自己時,卻見他從袖中又取出一包糖來,“郡主是不是忘了,我才是做出它的人。”
啊扶姣鼓腮,她以為李承度都給她了呢,竟還私藏。
說起來李承度做的這糖味道當真不錯,各式口味都有,重要的是不膩,她每天當糖豆般可以連吃三四顆。
其實并沒有打算嘗的李承度又將糖收了回去,“郡主這段時日吃得太多了,當心牙疼。”
“才不會,我每天都會仔仔細細清洗好幾遍。”扶姣沖他不滿地皺皺眉頭,不過也沒有要拿的打算,而是晃晃小腿,又別過去看雪籽,過了會兒再低頭繼續玩魯班鎖。
魯班鎖又名莫奈何、難人木,從名字就可見它的困難程度。常人一般玩六根木條組合而成的魯班鎖,但扶姣手中這個是用九根木條制成,她久久解不開,便有些不高興,干脆往李承度手上一送,“幫我解開,我來趕車。”
說著,已經不容置喙地接過馬鞭,有模有樣地調整方向。
這也是她這段時日和李承度學的,從駕馬車到識別方向,再到辨認可食用的果木,只要是她感興趣的就學得飛快。大半個月間,二人露宿山林有,借宿農戶也有,對于嬌生慣養的扶姣來說這種住宿環境自然是極差的,但李承度每每都能收拾整理得恰到好處,且安撫她的不滿也很有一套,不知不覺間扶姣就習慣了這樣的路程。
輕輕揚起馬鞭,扶姣也當玩兒般趕車,正興致滿滿時,忽然發現雪籽已經轉變成雪花,輕飄飄地落到馬兒的鬃毛。
隨之仰首,就能望見空中充滿柳絮般的雪花,紛紛揚揚地飄落,聚集在各處。伸出手去,不多時袖口就積聚了極小的一層。
每一片雪花都是不同的形狀,凌凌的,帶來些許寒意,卻仍忍不住欣賞它的美麗。
扶姣看得出神之際,額頭被輕輕彈了下,李承度道“郡主先回車內,雪景隔窗觀賞即可,等積雪后再玩不遲。”
“喔。”扶姣依依不舍地入內,若不是鼻尖和手指都被凍得紅通通,定要再賴個小半個時辰,可惜她不曾練武,完全只能靠厚衣裳和手爐取暖。
回到車內,她也沒急著喝熱茶,而是和小孩兒般,繼續巴巴伏在窗邊,看雪花瀟瀟灑灑,聽馬蹄聲篤篤而過。
按照李承度預想的路線,他們今夜其實可以抵達附近的村莊。大雪夜天寒地凍,能在農戶家中借宿自然最好,可扶姣聽后一直搖頭,說是要在外面看夜里的雪景,怎么都不肯借宿。
“可以看夠了雪景,再進屋睡。”李承度提議。
扶姣仍說不要,很堅持,“我就要在馬車上睡。”
和這樣的小孩兒講道理,是不可能的,李承度思索一番同意了,“只能待在馬車內。”
這算是各退一步,扶姣想想也說好,然后認真看過四周,選了個平坦背風的地方,作為他們今夜的落腳處。
深夜露宿山林其實是件極危險的事,但李承度藝高人大膽,不知多少次應了扶姣這不合適的要求,似完全不擔心什么山間野獸之類的危險,可見他的骨子里本也有些肆意,只是從外表和沉穩的性情很難看出罷了。
拾來柴火,用石墻圍成一圈,燒好炭餅和熱茶,李承度照例在周圍撒了圈藥粉,又躍上高樹去察看了什么,最后落地在擋風的巨石上刻下印記。
雪愈發大了,他在外面待了段時間,肩上就落了層不淺的雪花,靠近窗邊時被扶姣看見,忍不住笑,“如果你在外面待一整夜,會變成雪人嗎”
李承度還認真思考了下,“有可能。”他只是不畏寒,并非能隔絕冬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