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推開車門,輕輕躍下車,腳踩在厚實的草地上,一眼就瞄到了不遠處攀在樹上的太子。
幾步走去,聽到太子和王六的聲音,“還不夠嗎已經很高了,我待會兒摔下來,你能接著嗎”
事實上他現在離地才那么半丈的距離而已,王六聽得臉色復雜,“要不還是我來罷殿、大郎,你既然畏高,就不要爬樹了。”
“這么點高度而已不算什么。”太子的聲音發顫,盯著上面的鳥巢,又慢慢爬了下。
“楊保保”扶姣的聲音從下方傳來,太子下意識低頭,見妹妹不解地站在那兒,“你做什么呢”
太子有些高興道“這兒有窩鳥蛋,紈紈等著,我很快就能夠著它。”
似乎是因為知道扶姣在下面看著,太子頓時手腳都不抖了,唰唰兩下攀上樹枝,探手一抓,把窩中三枚鳥蛋全抓到懷里,而后摩挲著樹干蹭了下來,腦袋上不知何時飄了根羽毛。
扶姣本來不想理他的,見他爬樹忍不住問了句,此時又被他滑稽的模樣惹得不由笑起來,“低頭。”
太子雖然不及李承度那般高,但比扶姣還是勝出許多的,被她說了句,就乖乖低下腦袋,由著扶姣拈去了那根羽毛,戲弄般的揉頭發也被他當做了親昵,像只高興的狗狗搖尾巴,“紈紈,我今日連著騎了三個多時辰的馬。”
比那個半路就蹭上馬車的李承度厲害多了罷
不提馬還好,一提扶姣就不高興了,“之前叫你,你都不理我。”
太子一愣,咳了聲道“當然不是,只是才騎馬兩個時辰而已,就上馬車歇息不大合適,其他人走了那么久都沒說話呢。”
他小聲補充,“除了那個李承度。”
是嗎扶姣會錯意了,想想也覺得那樣似乎有些丟臉,畢竟楊保保是個男子,還是太子,總不能顯得太弱,頓時覺得理解了他的心思,“好罷,那下次不可以再這樣了,我一人在馬車上不好玩兒。”
她的氣來得快,去得也快,何況兄妹倆自幼就是打鬧中過來的,之前想的三日不理瞬間被拋到腦后,又親熱地說起話來。
太子跟著王六到這旁邊的小林子來,因聽王六說要摘野果抓野雞,頓時來了興致,才有了先前的掏鳥蛋。不得不說,這對表兄妹有些時候出奇得相似,譬如在王六三兩下攀到樹上摘果子時,都是仰著腦袋睜大眼,一副好奇寶寶的模樣,看得王六暗笑。
他介紹道“這種果子早春就有了,不過要等春末才是最甜的,這時候要摘,只能摘樹梢紅透的那些,稍微帶青都不好吃。”
扶姣跟著李承度好歹長了些見識,認識了好些秋冬山林的果實,只是對這個時節不大熟罷了。太子卻幾乎是第一次見識這種自然風光,他肖父,和皇帝一樣膽小得很,雖然學了騎射的功夫,但甚少去獵場,見王六輕輕松松就從山林中搜羅了美味,驚嘆不已,心道等自己學了這手功夫,以后帶著妹妹流浪,也不用怕餓著他們了。
這個季節的動物都還很小,王六從洞中抓了只灰毛幼兔,想著肉太少吃起來沒勁,還不如給小郡主玩兒,這個年紀的小娘子應當都會喜歡罷。
沒想到扶姣搖頭,絲毫沒有接手的意思,“它好臟,我不要。”
扶姣不喜歡養寵物,破例的也只有那只從喬敏那兒搶的紅雀,因為看著小巧干凈,養起來也不費什么功夫。
小灰兔最后落入了太子之手,他倒是很喜歡這種毛茸茸的小東西,小心翼翼按在懷里,然后被扶姣遠距在了一丈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