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著嘴唇,雖然知道答案,還是忍不住問“就有任何治療辦法嗎”
醫生說“基本沒有根治辦法,都是靠自己好好養著,只要飲食規律,就不太會復發。”
要是宋臨初不先入為主了,一定能聽出醫生這話不對勁的地方,哪里有飲食規律,就不復發的絕癥,可這會兒宋臨初滿腦子都在擔心檀越,自然只注意到了前半句。
他咬了下嘴唇,說“好,我知道了,謝謝醫生。”
程斌去辦了住院手續,檀越依舊住的是之前他住那個病房,也不知道是這個病房剛好沒別的病人,還是被檀家包場了。
檀外公和舅舅陪了一會,聽到醫生說他沒那么快醒來,便先回去了,留下宋臨初和程斌在這里守著,讓他們一有消息就通知他們。
程斌本來也想勸宋臨初回去休息,可宋臨初固執地要在這里守著,也沒多勸。
檀越大概真的是太累,一開始是昏迷,后面基本都是在昏睡了,他掛的水也有助安眠成分,這一睡,直接到第二天才醒來。
他睜開眼,首先注意到的就是手邊一個毛茸茸的腦袋。
青年趴在他的被子上,半邊臉埋在被子里,烏黑的頭發凌亂地散在雪白的被子上,手臂枕在頭下,干凈修長的手指微微卷曲,像一副潑墨的古畫。
只是,主人的眼睛閉著,眉頭緊蹙,顯然睡得并不是太安心。
檀越還記得昏迷前一刻宋臨初滿臉驚惶地沖過來時的樣子,肯定把他嚇壞了。
他愧疚地伸出手,揉了揉宋臨初腦袋。
一向睡眠很沉的宋臨初卻直接被他這個小動作驚醒了,他猛地抬起頭,目光與檀越的對上,立刻坐直“哥哥,你醒了感覺怎么樣了,還難不難受”
“還行,”檀越的聲音有點啞,“口有點渴。”
宋臨初趕緊去倒了溫水給檀越喝。
檀越一連喝了兩杯的水,才問“我怎么了”
宋臨初這會兒心里還堵著氣,嚇唬他“當然是絕癥復發,無藥可醫,醫生說再熬夜加班不睡覺就死啦死啦的。”
“”檀越啞然失笑,說,“抱歉,讓你擔心了。”
宋臨初撇嘴,在床邊坐下來,垂著眼眸,悶聲悶氣地說“知道我會擔心,還不好好珍惜身體。”
青年的聲音低落,檀越頓了頓,伸手握住他放膝蓋上的手,低聲說“這次只是個意外,不會有下次了。”
誰信,狗男人的話一個標點符號都不能信
宋臨初垂著頭,沒說話。
檀越以為他還在生氣,正要再安撫他兩句,忽然感覺手背一燙,一滴滾燙的淚水砸在了他的手背上。
檀越一愣。
這是哭了
這比對方鬧小脾氣或者干脆不理他都還要致命,檀越心中有什么堅固的東西轟然倒塌,洶涌的情愫如同窗簾里泄進來的朝陽,填滿了整個胸腔,綿綿軟軟的一片,讓人為之淪陷。
那些不曾被主人察覺的心思絲絲縷縷的蔓延上來,蠢蠢欲動,檀越伸出手,在宋臨初眼角抹了一下。
“別哭,”檀越低聲安撫,“我真的沒事。”
“誰哭了,”宋臨初胡亂擦著眼睛,背過身,賭氣道,“你這個臭直男,我恨不得你早早地掛了,當個有錢的寡夫,包養溫柔體貼的小帥哥,到”
他的話還沒說完,身體一僵。
檀越從身后把他摟進懷里,男人灼熱的體溫細細密密地包裹著他,宋臨初下意識地想掙扎,被男人緊緊抱住。
男人手上的力氣很重,仿佛是抱著他這輩子最重要的珍寶,恨不得把他揉進身體里。
“對不起”
男人的呼吸近在他的耳廓,低低沉沉,帶起陣陣酥麻的癢意。
宋臨初一開始還掙扎了幾下,后面也慢慢放軟了身體,依偎在男人的懷中。
半晌后,他轉過身體,回抱住了檀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