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了一個夢。
夢里兩個齊劉海的小女孩,一個長發,一個妹妹頭,一高一矮,不過十二三歲的模樣,正站在她的床前直勾勾看著她的睡顏,等她驚訝的坐起來,又飄飄悠悠穿過門板,一步三回頭,領著她去了一個幽暗的地下室,最后在穿過一道厚重的鐵門之后,再次消失不見了。
她一下子驚醒,滿頭大汗坐起身,窗外哪還有什么亮光,早就天黑了。
床頭柜上的夜光石英鐘顯示,已經是凌晨兩點了。
她這一覺是真的長。
下床坐在床邊,她的心因為這個夢還在咚咚直跳。
這個夢是不是在提醒她什么,尤其那兩個孩子很明顯在指引她去那個地下室。
雖然危險,她還是決定下去查探一下,說不定有韓志勛犯罪的證據。
她打開門,走廊漆黑一團,只有一點點白天也亮的昏黃的裝飾燈照明,摸到一樓,她憑著夢里清晰的記憶,很快就找到這個隱蔽的地下室。
剛步入幾步,一股難以言喻的氣味,直沖她的腦門,嗆得她差點掉眼淚。
適應了之后,她很快警覺起來,這是難聞的氣味里夾雜著濃烈的血腥味
眼睛適應了黑色的環境之后,她不自覺加快了腳步。
越往前走,氣味越濃重,也越來越陰冷。
潮濕夾雜著那股臭味,一陣一陣迎面而來,她的耳邊奇怪的響聲也越來越清晰。
鞭子的抽打,還有腳跺,以及男人發力的悶哼。
她呼吸急促起來,黑暗里,找了一個可以偷看的角落,死死盯著那間只有一個簡易吊燈聚光的水泥小隔間。
沒有門。
她看得很清楚,白天那個衣冠楚楚的韓志勛此時手執長鞭,如一頭發怒的獅子,將自己的滿腔怒火都完全撒在了腳下這個,被他狠狠踩著的一團黑色人影身上。
這個人影,只蜷縮著,也看不清臉,一動不動,任人宰割。
他也許早就習慣了,忘記了反抗跟閃躲,只默默承受著,那只蒼白的手上鮮紅的鞭痕,早就皮開肉綻,襯得那只手如石膏一樣沒有血色
韓志勛終于打夠了,他提起地上的人,掐住他的脖子,強迫他站起來看著自己,輕蔑的說。
“看看你像什么樣子,有哪一點像我韓志勛的兒子”
“我可真是又愛又恨你這張臉啊,跟白落梅簡直一模一樣。”
“可那又怎么樣呢,你跟她一樣,背叛我,賤骨頭”
滿身是傷的韓陽,再一次被韓志勛扔垃圾一樣,毫無憐惜摔在地上。
韓暮雪終于得以看清了弟弟韓陽的眼睛。
原本蓬松的劉海,或許是因為疼痛而全部汗濕透,混著血液泥土黏在一起,即使已經添上了一條丑陋的血痕,從眉尖到下眼角,但是那雙空靈的琥珀眼,同母親一樣,耀眼奪目。
楚陽
韓陽似乎注意到韓暮雪的存在,他有氣無力,無聲用嘴型告訴韓暮雪“快走”
韓暮雪的心被撕裂了,她不能想象自己的弟弟每天在韓家過的是什么樣地獄般的生活。
她恨自己什么也不知道,不能保護好弟弟,想到這她悲憤起身,沖動之下已經沒了理智,她管不了那么多了,她要讓韓志勛付出代價。
韓志勛收好鞭子,往小隔間里走。
沒想到這個時候,他從后面被人偷襲,左臉狠狠挨了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