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琴你居然會吹口琴”
銀白的口琴鑲嵌一排等列的吹氣小方格孔,前后兩片厚重的金屬蓋板,因為打光,更加耀眼奪目。
“怎么,看著不像嗎”
云晏淡淡一笑,一只骨節嶙峋的手,穩穩地握著那只看著并不輕的口琴,湊到唇邊,隨即悠揚的音樂就從那口琴里傾斜,讓這一片山色變得溫柔許多。
她有些陶醉,實際上她也很喜歡音樂,尤其喜歡老一點的。
而云晏此時吹奏的李叔同先生的送別,確實是首好曲子。
她單手撐著下巴,安靜地閉上了眼睛,側耳仔細的聆聽。
兩根手指,時不時跟著云晏的吹奏一下一下打著節拍。
這曲子她也十分喜歡,尤其在這樣的環境里,多少有些歡愉后的失落跟傷感。
“長亭外,古道邊
芳草碧連天,晚風拂柳笛聲殘
夕陽山外山,天之涯
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一壺濁酒盡余歡,今宵別夢寒
情千縷,酒一杯
聲聲離笛催,問君此去幾時還
來時莫徘徊,天之涯
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一壺濁酒盡余歡,今宵別夢寒
天之涯,地之角
知交半零落,問君此去幾時還
來時莫徘徊,問君此去幾時還。”
她情不自禁開口唱了起來,這首歌的歌詞,她也早就爛熟于心的,小學音樂合唱團里,她做領唱時,晚會上表演的就是這首曲子,當時她還特意請了母親跟白老師一起坐在臺下觀賞,看她涂的像猴屁股一樣紅撲撲的小姐,賣力的認真表演。
畢竟這首歌,她每次排練的時候,白老師都會幫忙。
兩個人搬著兩張小板凳坐在門前,看太陽下山后的最后一點余暉,染盡了不遠處的天空,一片輝煌。
白老師的那只銀綠相間的廉價口琴,成為了她最好的伴奏。
如今,這首歌曲的美好,還深深烙印在她的腦海里,可再唱之時,已成了曲中人。
問君此去幾時還問君此去幾時還
最后這兩句,她不知道是唱給誰的,是母親白落梅,還是那個曾經溫暖了她整個童年的白老師
一曲終了,她有些傷感,不知道為什么,只是錄了幾天的節目而已,怎么會如此的黯然神傷。
亦或都不是
兒時的種種,那些昏黃的畫面總是會控制不住地,出現在她的眼前。
“你唱歌真好聽”
云晏忍不住由衷贊嘆。
韓暮雪笑得有些勉強。
“還好吧,這首歌觸到心里一些心事了。”
“是嗎我也是。”
放下口琴的云晏將它小心擦拭了一下,又重新裝進盒子里收好。
“我只要吹這口琴,總會想起那個教會我吹口琴的人。”
云晏的目光深邃,似乎也一下子陷入了往昔的回憶里。
“那他一定也是一個多才多藝,很有情懷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