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瞬間,裴恕的母語叫無語。
林蔻蔻這種行為,簡直像是堆山就缺那最后一筐土,畫龍恰好漏掉點眼睛,國足臨門就差那一腳
讓人一口氣梗在心頭,想咽咽不下,想吐吐不出,憋得人難受
裴恕心里就一個想法什么大事有這么重要
林蔻蔻想起這事兒來,卻是連酒都不想多喝了“還要留點腦子,一會兒上山做事,這頓酒留到回上海再喝吧。”
話說著,她已經拿出了手機,竟然翻出了某個打車應用。
裴恕問“又要干什么”
林蔻蔻頭也不抬“沒事,你想喝就繼續喝。這個點連垃圾車也不開,我看看多給點錢能不能找個代駕。”
裴恕“”
沒有什么詞匯能形容他此時此刻的心情。
如果一定要找什么東西來形容
那大約是一種植物。
總之,在想起自己的計劃之后,林蔻蔻原本那股子慵懶的勁兒就散掉了,取而代之的是思索,就算跟裴恕吃這頓飯都有點心不在焉的。
代駕還真讓她找到了。
加了高價讓人過來,晚上沒車能下山還給人報銷住宿,喜得代駕師傅以為遇到了活菩薩,替他們開車上山還直感謝,說自己明天早起還能看看山上的日出。
裴恕全程黑臉。
回到山上,已經是星夜。
林蔻蔻本是想直奔二樓去,可走到樓梯口時,想了想,又調轉腳步,回到了三樓自己房間。
一進去,就翻箱倒柜。
裴恕看得一頭霧水,以為她是丟了什么重要物件,誰曾想,剛要開口問,就瞧見她從包里摸出了一只化妝盒,翻開來對著鏡子就抽了一根眼線筆出來,開始
描起了眼線
他驚呆了這幾天里她也就從剛上海飛來的時候帶妝,之后完全是素面朝天的狀態。現在突然化起妝來
“到底什么大事”裴恕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來,甚至帶了點暗搓搓的刺探,“準備去見美國總統嗎這么隆重”
林蔻蔻冷哼一聲“美國總統也配”
她用眼線筆稍稍將自己眼尾的弧度壓下來一點,然后補了點眼妝,再選了一管顏色偏淺色澤不那么飽滿的口紅涂上。
然后對著鏡子看了看,回頭問裴恕“怎么樣”
房間正正好的燈光落下來,并不均勻地鋪在她臉頰上,好似鍍上了一層溫和的顏色。她面上帶著淺淺的微笑,眼底聚攏著潤潤的神光,就這么轉過頭來望著人時,竟讓人心頭一跳。
裴恕險些沒反應過來。
但緊接著,便感覺出她的氣質發生了微妙的變化。那揚起的眼尾被壓下之后,她身上原本那種多少帶著點鋒銳張揚的氣質,便被柔化了,中和了,仿佛從刀鋒變作流水,一下蓄滿了溫靜的力量。
只一眼,便讓人覺得充滿善意。
這是一個滿懷目的的妝容
裴恕陷入思索,許久沒說話。
林蔻蔻于是自動解讀“看來效果還不錯。”
她自己也頗為滿意,徑直放好東西,出門要往二樓去。只是才走沒兩步,就發現裴恕跟在后面,不由納悶“我去辦事,你不回去睡覺嗎跟著我干什么”
裴恕直勾勾盯著她“我要看看,你究竟是辦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