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想一年前剛上山時,她還是個因被航向逼退而聲名掃地的獵頭,滿心倦怠;直到被智定揮舞著掃帚趕下山的那一天,就算已經在考慮孫克誠的邀請,也并不清楚前路在哪里,滿心茫然;如今再次上山,又再次下山,與以往卻又是截然不同的處境了
林蔻蔻真的站在原地看了好一會兒。
甚至兩人坐纜車下山時,她都還站在車里,注視著后方那越來越遠的山頭,和山頭那一座已經被綠樹和云氣掩住的寺廟,面容平靜,眼底有神光微微閃爍。
裴恕很難控制自己不去看她。
這一刻林蔻蔻的心境,他竟覺得自己隱約能覺察到。
畢竟這是她過去待過一年的地方。
當年離開航向,如今到了歧路,又在這座山上與施定青重逢,此時此刻心底該是什么感受呢
他正思考著,體會著。
沒成想,林蔻蔻看著看著,忽然回過頭來望著他,眼底透出幾分思索,然后竟喊了他一聲“喂。”
裴恕這才回神“什么”
林蔻蔻似笑非笑道“別腦補太多。”
裴恕瞬間皺了眉。
林蔻蔻淡淡提醒他“女人不幸的開始是同情男人,男人不幸的開始是憐惜女人。別腦補太多,我沒那么脆弱。”
裴恕眼角頓時跳了一下,咬牙道“腦補誰腦補你以為人人都跟你一樣嗎我像是那么有同情心的人”
林蔻蔻道“那就好。”
也不知到底信沒信,總之她沒反駁他,淡淡補道“我怕你想太多,愛上我。”
裴恕
裴恕
到底是什么樣的女人,竟然能如此鎮定地對人說出這么一句話來
裴恕驚呆了。
可隨之而來的便是一股莫名的心梗,仿佛有一口氣忽然堵在了喉嚨口,上不去,下不來。尤其是看著林蔻蔻那張平靜得甚至透出一股淡漠的臉,這口氣堵得也就越難受。
像他這樣的身家品貌,向來不乏有追求者。
可他好像從來不感興趣。
對男人來說,世上的女人若是花,大凡能分作兩種一種開在平原沃野,養在暖房溫室,或可親可愛,嬌艷燦爛,但只要付出少許代價便俯首可得;一種卻長在高山之巔,雪峰之頂,路遍荊棘,葉覆倒刺,雖有奪目之美,卻極難靠近,令人望而生畏。
林蔻蔻該是后者。
按理說,以他做事向來追求高性價比與高回報率的習慣來計算,對林蔻蔻這樣的人動心,顯然并非一個理智的決定。
可
林蔻蔻這個女人,該死地讓人有征服欲
裴恕很難形容自己這一刻的心情,他深深地看了林蔻蔻一眼,突然反問了一句“假如我告訴你,你的提醒,已經來得太晚呢”
林蔻蔻“”
對話的主動權,悄然倒轉。
纜車正好到站,裴恕于是笑了一聲,直接先下了纜車。
之人兩人換乘大巴,回到酒店,收拾了剩下的行李,然后才打車前往機場。
一路到登機,除了必要的交流,都沒講兩句話。
一來是有旁人在,場合不太方便;二來是林蔻蔻沒想到他突然來這么一句,還沒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