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立看見她今天穿了件雪紡紗的襯衫,搭著一條破洞牛仔褲,臉白人高腰也細,眼前便不由一亮,一下就笑了起來“來,坐。”
張晴皺了眉,有點不安。
她下意識看向向一默。
彭立順著她目光一看,這才發現向一默竟然還沒走,頓時覺得這人不識趣“現在項目由我接手了,你還杵在這兒干什么”
向一默攥緊了手。
這一刻,胸膛里不是沒有心火燒灼。只是他習慣了沉默,習慣了隱忍,最終還是搭下了眼簾,什么也沒說,轉身朝外面走去。
彭立的聲音,在這過程中,從背后傳來。
向一默一走,他就轉過身來對著張晴,跟變臉似的露出笑容“坐啊。”
張晴還看著向一默離開的背影,沒反應過來。
彭立便有些不舒服,陰陽怪氣地笑一聲“你看他干什么我叔早年資助過的一條狗罷了,隨便賞兩口吃的就不叫喚,也就是跟對了人,靠著舔著我叔,才坐到這個位置。”
已經走到門邊的向一默,腳步驟然停住。
背對著沙發那邊,誰也看不見他表情。
只有那一只搭在門把上的手,一瞬間青筋突起,因為過于用力,而骨節泛白。
彭立的注意力,都在張晴身上,只意有所指地笑“所以啊,本事到底有多大,不重要。重要的是選對老板,跟對人。我看今年新來的策劃里,就你最聰明。長這么漂亮,談過男朋友了嗎”
他竟伸手去拉張晴。
張晴嚇得尖叫一聲“你干什么”
她一下就甩開了彭立的手。
彭立一愣,面色瞬間難看“碰你一下怎么了”
然而他話音剛落,眼角余光一閃,竟瞥見剛才已經走到門口的向一默,一轉身又折返回來。
彭立火了“向一默,你他媽聽不懂人”
“砰”
向一默面無表情,一拳頭直接揍了上來。
彭立腦袋頓時“嗡”地一聲。
他臉上劇痛,腳底下一個踉蹌,就摔在地上,整個人都傻了“你,你,向一默你他媽活膩了”
張晴也驚得捂住了自己的嘴。
向一默只站在那里,俯視著彭立,臉上平靜得可怕。
“向一默,這名字起得不好啊”
袁增喜剛才路過,看林蔻蔻跟舒甜都盯著桌上那只手機,就問了問姜上白這單子的情況,一聽她們說找了個候選人叫“向一默”,就忍不住皺起了眉,居然跑自己位置上摸出本姓名吉兇測算來,幫她們算了算。
“向字和默字屬水,一字屬土,兩水沖一土,不吉利。土是什么是根基。你們挑的這候選人,家境不好,根基不穩,說不準年紀小的時候,家里還出過什么事。唉,這樣的人往往會有點自卑情結,恐怕不是什么好人選。”
已經是四點五十幾分,很快就要下班。
舒甜人都要緊張死了。
聽見袁增喜在那兒胡說八道,她十分生氣“袁組長,人家脾氣好,本事也強,家里出事這種事怎么能隨便亂說”
舒甜昨天沒有旁聽林蔻蔻跟向一默的談話,并不知道向一默的家庭狀況。
但林蔻蔻是清楚的。
她有點驚訝。
袁增喜除了馬屁精之外,還是半個神棍,早在進這公司第一天的時候她就知道,畢竟當初直接說她“面相好”。
可沒想到,這一通胡謅,竟然說得極準,
林蔻蔻頭一次對玄學肅然起敬“天橋底下的大師都得看個八字,袁組長你看個名字就能算了,可真厲害。”
這話其實帶點反諷。
但袁增喜是聽不出來的,還當她是夸獎,頓時有點嘚瑟“那是,天橋底下那些業余的怎么能跟我比算命這玩意兒,其實是心理學。你想嘛,人的名字大多都是爸媽起的,一般都得寄托點期待,或者反映點文化水平。人受原生家庭的影響。萬言萬當,不如一默。什么樣的爸媽,會給孩子起這種名字”
萬言萬當,不如一默。
林蔻蔻想起自己見到的向一默來,心里涌出幾分復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