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她只能自己爬回屋中,留了一地的血跡,血跡帶著劃痕,蔓延了整條青石路,可見她行動的艱難。
她在謝權的房間苦等了九日,謝權終于回來。
一向溫文爾雅的謝權醉醺醺地拎著一個法器進了她的房間,說道“你看這個,是夢尋散人送給我們季俊山莊的,誰說那些散修只是想占我們便宜,還不是乖乖送來了法器孝敬”
她躺在床鋪上沒有力氣看,只能沙啞著聲音問“可以給我些藥嗎我受了傷。”
謝權這才看向她,眼神冷漠,似乎格外嫌棄。
定睛一看后登時一怒,快步走過來扯起她身上的被子“混賬東西,你知道這錦被有多貴嗎你把它的上面沾得都是血”
她沒想到謝權會在意這個,下意識道歉“對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你怎么賠啊這錦被你怎么賠”
這時她才有些回神,難以置信地問“你不問問我是因何受傷的嗎”
“不就是沖撞了我娘,被她訓誡了嗎”
“哦原來你知道啊”
知道她出了事,知道她身受重傷,卻沒有回來,任由她在這房中自生自滅。
最終,他最在意的只是那床錦被。
這時,謝權再問“你怎么賠”
她錯愕地抬頭看向謝權,難以置信地問“你是認真的”
“不然呢”
“我想想辦法。”
“現在就告訴我你怎么賠”
她嫁給謝權之前身無分文,謝權是知曉的。
現在他卻執著于讓她賠償,這根本是在為難她。
她回答不出。
謝權似乎沒有耐心了“你不是要去見朋友嗎你的朋友那里有能賠的東西嗎”
孟梔柔猛地搖頭“沒有”
之后,任由謝權謾罵、質問,她都沒有再出一聲。
她不能讓謝權知曉陸溫然,不然,陸溫然會遇到危險。
她知道,季俊山莊由于長期和散修打交道,散修們知曉他們對高階修者的向往,往往會獅子大開口。
他們為了營造自家跟高階修者有著密切交往的假象,只能打腫臉充胖子。
實在彌補不上開銷后,他們只能留下山莊內的家生子,其他的仆人都遣散了。
這也導致莊子巨大,卻沒有多少人居住的情況。
待她傷好了,她就用疾行術溜出去,離開這個地方,她暗暗決定。
這個男人,她認清了。
然而孟梔柔沒能等到自己的傷好,卻也離不開了。
她睜開眼睛便看到陸溫然被人送進了她的房間,踉踉蹌蹌地往前走,口中驚慌地喚著“柔兒你在嗎他們說你病了你沒事吧”
因為眼盲,因為急切,身體撞到了桌子險些跌倒,又趕緊起身。
孟梔柔在看到陸溫然的一瞬間,原本的堅強一瞬間瓦解,所有的堅持也消失不見,鼻子一酸,眼淚決堤般洶涌而出。
她知道,這世間最關心她的人,真正在意她的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