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春分先把電報拿出來,邵耀宗看了頓時氣得說不出話來。
這時候杜春分才說“梁冰見你遲遲不歸,又盼著咱家死人,攛掇蔡副營長來問。蔡副營長以為她詛咒你爹,又擔心你,找我問你爹的況,你啥時候回來。我說可能虛驚一場。回頭你這么說。對了,還有一封信,說的特難聽,我燒了。”
邵耀宗沒看到電報,心里少少有一點點別扭,畢竟是他的家。
先看電報,再聽到信,邵耀宗反而慶幸“燒了燒了。真來了”
杜春分點頭“你沒去接,他們又找不到這兒,估計怕住招待花錢,當天晚上走了。信里面說,你娘被你氣病了,還罵你是個孽障”
邵耀宗不禁說“孽障月月給他們寄錢”
杜春分笑道“這你得問他們。”
邵耀宗不想問,怕氣死。
“這些”
杜春分“你爹娘那邊這些。可能被趙政委訓的,陳月娥見著我都躲著走。不過一團長和梁冰被抓頂瞞天,回頭蔡副營長找你打聽消息,你咋說昨天回來的時候雖然晚,衛兵可看到了。”
邵耀宗想想,“師長會讓他們保密。老蔡知道什么事能問什么事不能問。”
“那你現在是去隊還是在家”
邵耀宗想剛才封爐子的時候廚房沒菜“我去買點菜”
杜春分也該去副食廠拿菜了,“我拿錢。”
“我有。”
邵耀宗說出來,想到他還有不少。
翻出他的包,里面不光有一卷錢,還有一卷單子。
他這趟出公差,招待和飯店開的條子都能報。這些報了,這趟幾乎沒花什么錢。
話說回來,最近幾個月邵耀宗雖然表現不錯。可杜春分一想“江山易改,稟性難移”不放心。以只給他留十塊錢。
邵耀宗在隊不抽煙不喝酒,衣服鞋子生活用品也不用他買,一塊錢夠他用一個月。于是留五塊錢。
杜春分皺眉“拿著吧。一個大男人只有五塊錢,還不夠人家說嘴的。”
收回來的零錢也沒藏,放桌抽屜里。
她和邵耀宗是夫妻,雖然防著邵耀宗,也沒必做太絕。畢竟工資高的那個是邵耀宗。
“晚上吃啥”
邵耀宗“搟面條或者鱸魚燉豆腐這些天三天頭啃干窩頭。我想喝湯,吃點軟和的。”
“行”
雜活,杜春分煩,下班回來沒心做魚。再說,大網捕魚,副食廠的魚很大,邵耀宗不在家一頓吃不完,二天變味了。
作頓吃,又得用鹽腌來廢事。
杜春分“甜兒昨兒還鬧著喝魚湯。”
“學校沒做”
學校三天頭做。可那是大鍋飯。
魚湯煮出來放保溫桶里等學生下課,再到甜兒碗中,早已沒了鍋氣。
學校的飯用煤做,杜春分是燉大魚,通常用木柴鍋。木柴火燒出的飯跟煤球弄出的飯可大不同。
幾個孩子很小,不懂這些,但她們知道家里的飯比食堂的好吃。
杜春分“她想吃的是整魚燉豆腐,不是魚湯煮豆腐。”
“走吧。”邵耀宗拎著菜籃子出去。
“營長”
驚喜聲從隔壁傳來。
邵耀宗拿掉鑰匙轉過身去,蔡副營長從自己家出來。
“什么時候回來的”蔡副營長大步走過來。
邵耀宗“昨晚。咱們營沒出什么亂子吧”
“咱們這兒能出什么事啊。”
邵耀宗怕他下一句問候他爹,“那你先過去。春分得去學校,我買點菜留晚上和早上吃過去。”
蔡副營長把到嘴邊的話咽回去,因為他怕耽誤杜春分的正事。
這大半年杜春分沒少照顧副食廠的生意。
托杜春分的福,家家戶戶沒咋花錢,餐桌上都豐富了。以現買菜的人是邵耀宗,那些職工也沒搞出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這邊給半小蔥,那邊給一魚。抬抬稱的事,以至于邵耀宗沒現,只看出副食廠職工對他很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