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琴位面,斗獸場,瓦爾特個人訓練場內。偌大的訓練場內,就只有李察一人靜立在訓練場中央,他全身,只穿了一件褲兜,包裹住男性的重要部位。他雙手握持那柄似劍非劍的大鐵塊,正一遍遍的做著空揮,他的速度不快,有些時候甚至有很長時間的蓄力,仿佛在找尋感覺,但每一擊都是竭盡全力。長劍掠空,砸出撕裂空氣的呼嘯,帶起了氣流會擊打到數米開外,雖然沒有實質的傷害,但長劍所指的方向,地面上的砂礫已經被吹出一道明顯的割痕,露出其內堅實的土地。維持這個姿勢,李察已經做了不知多少次的空揮,他全身上下已經被汗水浸濕,猶如雨珠般,沿著已經有了明顯肌肉輪廓的身體不斷的向下流淌。這其實也是李察選擇脫光衣服訓練的原因。沒辦法,這一組訓練走下來,身上的衣服就會被汗水濕透,而這樣一天下來,沒個三四套衣服,根本換不過來。所以,漸漸的,只要貓女伊芙麗不在,他就會選擇赤身訓練,完成任務目標后,直接對訓練場中央的溫泉一跳,隨意的那么一搓洗,出來后混亂一擦,就能套上自己干凈的衣物。這樣,一天下來,洗衣服的時間就能節省出來了。沒錯,就是為了節省時間,現在的他,可是非常非常忙碌的似乎是因為思想開了小差,李察這一劍揮出,破空的聲音就略顯沉悶,不僅僅沒能掀起足夠的氣流,本已經很干凈的地面,更是沒有濺起半顆砂礫。這一劍,顯然是不合格的,但李察皺眉,卻并沒有繼續,而是停了下來,以劍杵地,抬頭,目光看向斗獸場的方向,略顯擔憂。他豎起了耳朵,仔細的聆聽。遙遠處,斷斷續續的也有聲音傳來,那里有無數人的吶喊,也有痛苦的嘶嚎,有歇斯底里的恐懼發泄。那里,正有一場角斗之戰在進行。李察仔細的聽著,又仔細的分辨,心血啟迪成功之后,他的耳力已經有了很大的提升,雖然此起彼伏的聲浪顯得嘈雜紛亂,但他還是能分辨出,這其中沒有瓦爾特的戰斗咆哮聲。這是好事,代表著瓦爾特還沒有出場。但這也不是好事,因為作為斗獸場的角斗之王,瓦爾特依舊會是壓軸般的存在,這一戰幾乎不可避免時至今日,李察已經不是最初的礦奴了,他成功覺醒了心血,成了一名合格的獸人勇士。他也在瓦爾特和伊芙麗的教導下,了解了很多基礎知識,有關于的德肯特爾的,也有關于獸人的,有人類入侵的歷史,也不乏位面內各大勢力的現狀。而這其中,就包括斗獸場的一些基礎信息在愛琴位面,耐瑟瑞爾人類入侵者以法師塔為核心,在九座大型礦脈上,建造了九座城市。而每一座城市內都會有一座斗獸場,每一座斗獸場內都有一支完整的角斗隊伍。每當這九支角斗隊伍湊在一起,開啟不死不休角斗之戰,即是九塔角斗之王爭霸戰,也都會吸引來幾乎所有城市高層和那些大人物的觀看,甚至連那些大奧術師都會親自降臨。當然,九塔角斗之王爭霸戰終究是耐瑟瑞爾的人類在盛大節日的保留節目,是只有慶典才會開啟的活動,大都是由星際浮空城親自組織。在平常時刻,各城的角斗隊伍更像是守擂人員,會有其他大貴族,又或者傳奇奧術師們組織屬于自己的角斗隊伍,不斷的來進行挑戰賽。這具體挑戰規則繁多,方法也各有不同,但毫無疑問,每一次,每一場都會帶來巨大利益。且不說針對比賽結果開設的各種賭博盤口,更不說不菲的門票收入,光是勝利后所帶來的知名度和威望,就足以讓無數人趨之若鶩。甚至,斗獸場內還有一條規則,若是能一站到底,直接斬殺守擂一方的角斗之王,就能取而代之,獲得斗獸場的管理權。沒錯,斗獸場的管理權從來都不是一成不變的,而是靠角斗之王的勝負來決定的。這種方式保證了斗獸場內留下的那支角斗隊伍,必然是最強大的。而比爾族熊武士瓦爾特,之所以能讓地精商人葛朗都捏著鼻子認了他的各種特權,就是因為當三年前他到來時,一戰登上角斗之王的寶座,就從沒有輸過。換句話說,葛朗背后的那位大貴族,已經持有斗獸場足足三年的利益了。而這一份利益,足以讓那些真正的大人物,甚至傳奇奧術師都無法忽視。也是基于這一點,幾乎每個城市有頭有臉的大貴族和奧術師,都會蓄養屬于自己都角斗士,久而久之,擁有一支屬于自己的角斗隊伍,已經成了各大城市內,那些大人物們的標配和象征。更有每月一次的角斗之戰,幾乎從沒有停歇過,斗獸場內鋪設的沙土,也是由鮮血染成了紅褐色。而今天,就是李察進入斗獸場后的第二次角斗之戰,瓦爾特之所以沒有在這里指點李察訓練,就是因為他又要面對另一位挑戰者。甚至不用李察打聽,都知道瓦爾特這次的對手,是一位傳奇奧術師耗費不俗的資源,從一個位面商人那里換來的魔怪,來自一處龍裔位面的殺戮者,可怕的黑龍末裔結網者。坦白說,李察擔心了要說李察的心態,哪怕是到現在為止,他都有種強烈的不真實感。他,原本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礦奴,礦洞里隨時會死去,又卑賤的一個匹格族獸人,陡然間就面對了一個貴族老爺的強搶,又被丟進了這斗獸場,歷經生死的一戰。好吧,那應該算是戰斗吧,但他確實在生死邊緣走了一遭。再清醒時,他就成了比爾熊族武士,角斗之王瓦爾特的弟子。大名鼎鼎的熊族武士瓦爾特,這是李察在礦洞中,都如雷貫耳的威名,那是角斗場上的不敗戰將,是無以倫比的強大勇者。可現在,居然成了他的師父這轉變來的是如此的快,又如此的突然,以至于到了現在,李察都有些恍惚。他每天早晨睡醒時,第一件事總會在自己大腿處掐上一下,告訴自己這不是做夢,真的不是一場夢當然,成為瓦爾特的弟子,是一件很累的事情。幾乎可以說,從他蘇醒的那一刻開始,他就再也沒有輕松過,他不是在訓練,就是在去往訓練的路上,偶爾有些空閑的時間,也都被各種文化課程塞滿。卡特族貓女伊芙麗可不僅僅只是瓦爾特的侍女,更有著極為淵博的知識,不僅僅教他獸人的語言,文字,習俗和歷史外,更傳授一些捕獵的經驗,荒野生存的手段,以及潛行隱匿的方式等等等等。瓦爾特和伊芙麗就好像是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將所有的知識和學識都填入他腦海中一般,逼迫的李察承受著身體和精神的雙重折磨與疲憊。某些時刻,李察覺得自己就是礦村外,那條小溪旁的水車,從被豎起來的那天開始,就再也沒有停止過,有的只有生命不息,運轉不休。不過,李察沒有過抱怨,也從不愿抱怨他是礦奴出生,見識過底層生活的殘酷,為了一塊硬的可以把牙齒磕壞的黑面包,他們能做出最殘忍的事。而現在,只要學習和訓練,就能有充足到吃不完的食物,僅此一點,他又有什么不滿足的呢更何況,他比誰都知道這些知識和力量體系的可貴,比誰都能感受到自己實力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增長。這些,若不是機緣巧合,在礦坑中,他此生都無法觸及。當然,辛苦的訓練中,并非沒有開心的時刻,李察就喜歡聽瓦爾特為他說一些故事。有獸人在曠野上的肆意奔跑,有在山巔看長河落日,仰天長嘯,有伴隨著部族遷徙戰斗,有面對強大的敵人,鼓起勇氣,殊死一搏。那話語間,總是充斥一種名為自由的氣息,李察并不理解,但這并不妨礙他的向往,似乎在骨子里,他總覺得那才是獸人該有的生活。李察并不傻,反而很敏銳,他并不清楚瓦爾特導師,為什么要這么做又為什么對他這么好,就如同父母那般但這并不能抹除他心中的感激,不摻雜任何功利成分的感激之情。他會為他們擔心,就好像擔心自己的母親那般遙遠處,再次有歡呼聲傳來,很顯然又是一場角斗的開端,有很多人在高聲吶喊,李察聽到了瓦爾特的名字,他不由得再次緊張了起來。他沒法去角斗場觀看,那不是他所擁有的權利,但這并不妨礙他旁聽,他不自覺的挺直了腰桿,豎起耳朵,努力聆聽著遠方的動靜。他聽到了龍吼之聲,帶著讓人心顫的威嚴。他還聽到了瓦爾特老師的咆哮,那巨熊的怒吼仿佛能點燃所有人的勇氣。然后,就是碰撞,嘶吼,慘呼,和無數人歇斯底里的喊聲。這一刻,李察覺得自己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血液沸騰,渾身都止不住的顫抖。這一刻,他覺得時間似乎都放慢了,再也難以壓制心中忐忑。索性,瓦爾特終究沒讓人失望,那最后的勝利咆哮屬于他,而嗚咽慘嚎的則是那頭邪龍末裔。這一刻,李察只覺得無比的興奮,他直接揮出了手中的劍,黑鐵破空,帶著撕裂般的尖嘯,直接在地面留下一道嵌入地面的傷痕,甚至延伸到了十米開外。這一劍,絕對是超水平發揮了,讓李察都有些不可思議,但隨之而來的是激動過后的疲憊和渾身肌肉酸軟乏力,讓他連手中黑劍都無法握緊。不過,他也不在意,反正,無論他白天訓練的多狠,多累,又受了多重的傷勢,只要一夜。僅僅只要一夜好睡,第二天,他又會生龍活虎,滿血復活。除了每天早晨起來,似乎都要出了一身汗,需要更換衣服外,完全沒有后患。甚至,有些時候,瓦爾特教導的那些戰技,什么凝而唯一的氣什么一劍揮出,動員全身力量之類的這些,模模糊糊的東西他都無法上手,但只要一夜好睡后,第二天他就感覺會順手很多,就好像是他還沒反應過來該怎么做,可肌肉已經有了記憶。當然,這還不是最奇怪的,最奇怪的有些東西瓦爾特自己都教的模棱兩可,被他一番追問,啞口無言,且堅決不演示。但第二天后,又能給出合理的解釋,當然,依舊堅決不演示。這些,李察并不是沒有過好奇心,但大都歸結于心血啟迪后的效果,并沒有深究。隨手把黑劍一丟,李察三兩步來到溫泉旁,一個猛子就扎了進去,再次冒頭,他扶著臉上的水珠,眼神就清明了很多。他知道戰后,瓦爾特并不會直接返回,于是也就趴在溫泉邊,抬手,以指為筆,在沙地上畫著什么。很簡單的勾勒,其實看不清什么的,但若是有熟悉的人聯想到斗獸場的街道布局,就會發現,這居然是一副地圖。沒錯,就是地圖而李察,是在謀劃潛逃他不是真的想離開這里,也舍不得離開瓦爾特和伊芙麗,但他必須離開這里。他需要去看自己的母親。父親走了,自己又在這里,獨留下母親在礦村,這已經不是李察放不放心的問題了而是他害怕等自己出去,母親已經不在了。礦村,每天都在死人而礦洞,每次下去都有人上不來這太正常了,李察很怕,真的很怕,所以,他明知道這不是很好的選擇,但自從成功心血啟迪,掌握了一定程度的力量后,他就從沒有放棄過離開這里的打算。現在,這一戰后,瓦爾特導師勝了,那至少一個月內,應該不會再次爆發角斗之王的爭奪。這倒不是有什么具體規定,而是吝嗇如地精商人葛朗,也會讓自己手下的角斗之王得到充分的休息和恢復。終究,若是戰敗,丟的是可是巨大的利益,不是鬧著玩的。那么現在,李察必須要做的就是回一趟礦村,他還不清楚該如何安置自己的母親,但他現在已經顧慮不到那么多了。每多耗一天,母親就多一分的危險,他等不了了。索性,也不知道怎么的,伊芙麗教授了他不少隱匿潛行的技巧,而他似乎又對這座斗獸場有著本能的熟悉,和無師自通的學會了收斂起息的手段。這些,都給了他信心時不我待,他覺得,今天晚上就該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