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察沖進了里屋,然后看到了自己的母親。
這一刻,他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破舊的房間里,一張更加破舊的床榻上,李察的母親正躺在那里,蓋著一床破舊的被褥,她的臉色慘白如紙,呼吸微弱到難以聽到,更可怕的是她的眼睛,只剩下黑洞洞的血窟窿。
一瞬間,李察愣在了那里,他不是沒有過心理準備,但真正面對時,卻依舊難以接受,他感受到了無法言喻的痛,靈魂都被撕裂。
他顫顫巍巍的走到了床前,顫顫巍巍的伸手,他想去觸摸母親的臉龐,但那深刻的皺紋讓他無法下手。
他又把手深入被褥里,想握住母親的手,可卻握了個空。
他有些愣怔的摸索了片刻,卻一無所得,然后,他驟然掀開了被褥。
他看到了,看到了被截斷的四肢,手腳都不在了,斷裂處被破舊的麻布包裹,可以清晰的看到有殷紅的鮮血滲出,染紅了麻布。
這一刻,不要說李察了,就算是虛空中的阿蒙,臉色都無比難看。
他見過不少死亡,戰場上血流成河,殘肢遍地都屬平常,但這種單純以折磨而造成的傷殘,他不喜歡。
非常的,不喜歡
這時,麗莎扶著小諾斯終于走了進來,看到李察,麗莎似還有些恐懼,但小諾斯卻拍了拍她的手臂,仿佛是在安慰。
他掙開了麗莎的手,走到了床前,熟練的拿起一旁的麻布,又在準備好的瓦罐里沾了沾,放在李察母親的唇邊,擰動。
有水珠緩緩低落,清潤著李察母親的嘴唇,又滑入咽喉,清晰可見的,李察母親的嘴唇無意識的動了動,仿佛在顯示著她還活著的事實。
做完這一切,諾斯終于回頭,看向李察,開口“李察,我不知道你怎么活下來的,又怎么會在今天晚上回來,但是,當你們被城里的貴族老爺擄走后事情傳回來后,法娜大嬸都快急瘋了。
她瘋狂的追逐著那些人類貴族,但在城門口,被堵了回來。
她又帶著那些被捋去的獸人家屬,找到了愛珞琳大人。
他們,去祈求愛珞琳大人,想找回你們,而愛珞琳大人也在知道這事情后,離開了。”
小諾斯的娓娓道來,終于吸引了李察的注意力,李察扭頭,紅著眼睛看向自己的這個兒時玩伴,問“所以,這是愛珞琳弄得”
諾斯又沾了些水,在李察母親嘴角喂下,繼續道“具體的,我并不清楚,但隱約間聽人說,似乎是愛珞琳大人找了那些人類貴族。
可是,談崩了。
愛珞琳大人負傷逃亡,從那貴族家里跑了出來,而法娜大嬸,以及我們村里和道格村的那些獸人家屬,足足而是三人,都被伊萬給帶走了,是的,就是那個屠夫伊萬。”
屠夫伊萬是純種人類,是愛珞琳所掌控礦區內的最高管理者,據說還占了一部分礦區股份,每年,哪怕是愛珞琳都必須付給他不菲的分紅利潤。
當然,伊萬最出名的不是他的人類身份,更不是他以純血人類的身份,居然得在這礦區和一群獸人打交道,而是他變態的習性。
他不喜歡殺戮,把人直接弄死,不是他的喜好。
但他喜歡折磨人,喜歡聽著獸人在自己刑具下的慘嚎,喜歡收藏各類肢體,并用藥水將他們浸泡,放在自己的展示廳內。
他之所以愿意待在礦區,就因為獸人礦區不會有那么多的規則,或者,他就是最高的規則制定者。
這里,也有足夠的素材,滿足他變態的。
這,是一個讓小兒止哭的人物,哪怕是再剛強的鐵漢到了他面前,都得哭泣。
諾斯緩了口氣,再次道“大人物們丟了面子,在同樣的大人物面前無法找回時,總喜歡遷怒。
于是,法娜大嬸他們,就成了犧牲品。
三天后,當屠夫伊萬通知村長去領人的時候,法娜大嬸他們已經被折磨的不成人形了,要不是他喜歡看這些人痛苦哀嚎,他們,早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