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的是一條很簡單的一字肩的粉色裙子,布料看起來冰冰涼涼,垂墜感十足,下面的裙擺只到膝蓋上面一點,手臂的肩膀幾乎都是露在外面的,所謂的一字肩的帶子不是那種很粗的款式,而就是很細的一根帶子,在手臂兩邊的位置各有一個輕巧的蝴蝶結,十分“危險”地懸掛在手臂上,看上去岌岌可危。
而陶萄將頭發也全部扎了起來,腦袋后面用一個珍珠發卡固定成一個松垮的發髻,脖子和鎖骨的線條暴露在外面,她坐在副駕駛上,一只手撐著窗戶,表情有些迷茫,盯著外面被滂沱的大雨模糊的景象,不知道在思索什么。幾縷頭發從耳邊和側頸垂墜下來,落在瓷白的皮膚上,這一幕驀地有種讓周虹也覺得頭腦發暈的氛圍,和車窗外狼狽的景象正好形成了一個對比,有種驚人的畫面感。
陶萄一回頭,發現周虹正端著手機拍她。
“周姐,咱們不走嗎你拍什么”
周虹“給你拍張照,等會兒你拿去發微博。”說著周虹把照片遞到陶萄面前給她看,陶萄看到手機里的自己愣了一下,隨即道“還確實挺好看的,周姐,你等會兒把這照片發我。”
“沒問題咯。”
車子在大雨中駛向錦榮衣閣,錦榮衣閣的位置不好找,在一個寬巷的最里邊,行車的過程中,周虹和陶萄聊了聊穆晴的事兒。
“現在穆晴干什么”
“聽說老江還在為她拉推廣,她現在脾氣好像比之前好了不少。”周虹說到她昨天在公司碰到了穆晴一面,穆晴遠遠看到她還停下來和她打了個招呼,表情和之前的張揚完全不同,好像身上的那把火徹底熄了似的,就連走路的時候腰也沒有以前直了。
聽到周虹的話,陶萄臉上露出了一個笑容,陶萄想到她第一次在公司門口看到穆晴時的場景,穆晴前呼后擁,眼睛上戴著黑色不透光的墨鏡,整個人疏離得像是從電影里走出來的人物,這才多久啊,她就變成了另外一副模樣,虛假的矜持和優雅沒了底氣的支撐,最后也還是泡沫一樣空空如也。
陶萄轉而又想到夏啟月,每次一想到夏啟月這個名字,陶萄心情總不會太好,不過這一次卻有些不同,也許是聽周虹訴說穆晴現在的令人唏噓的轉變,她忽然想――會不會有一天夏啟月也會變成第二個穆晴。
曾經那么高高在上,在被掐住了命脈之后,終究還是要成為一個普通的、某些時候會自卑的人。想到這里,陶萄支著車窗的指間用了點力。
“穆晴有可能會搞事情,我們小心一點沒有壞處,不過現在她沒有公司做倚靠,就算再使心機,也翻不起太大的水花。”
周虹聲音淡淡的,之前她和陶萄談論業務和公司的事情時,語氣還是平靜的,現在對于穆晴,她態度顯然很鄙夷也很瞧不起,陶萄朝周虹望了一眼,心里安心地想現在周虹已經自動和她上了同一條船,陶萄上輩子沒有什么朋友,所以現在她對周虹的歸納是伙伴,一起合作互贏的那種伙伴。
在車上,陶萄問出了這么久一段時間困擾她的一個疑惑“周姐,我一直不明白,你說的公司做后盾,具體有什么意義嗎”
之前說道公司資源的事情,陶萄也是從穆晴和呈朝的合作,感受到了所謂的公司資源,但是由于穆晴和徐意認識,所以她不確定這個資源是公司給的還是徐意給的,又或者是穆晴私下賄賂負責這個項目的負責人。
不過周虹給了陶萄確定的答案,這個資源是公司給穆晴的,正好因為穆晴在呈朝那里做過手術,所以了解呈朝的實力,才在再三考慮下答應了這個合作項目,穆晴之前對把自己整容的事情暴露在公眾面前也有些遲疑的,但是因為陶萄的“逼宮”她才最終一咬牙答應了,這么一答應,這個項目自然也就成了她的免死金牌。
公司當然也可以把穆晴換掉讓陶萄頂上來,但是在這之前,穆晴已經聯系公司讓公司直接把她的個人信息發給了呈朝負責宣傳的部門,等穆晴的名字已經通過了呈朝的審核并且呈朝確定與穆晴合作之后,陶萄才有了后來的第一次談判,因而那個時候穆晴有合同磅身,公司的上層們自然都站在穆晴那邊。
因為陡然提出換人,若是穆晴一和那邊鬧,那么公司可能就會蒙受誤解,到時候呈朝一氣之下不與鯉魚傳媒合作了,那先前的各種溝通洽談就是竹籃打水一場空,所以那個時候的穆晴簡直天不怕地不怕,直到陶萄讓余蔚紅把新的合同擺在穆晴面前。
“公司有時候會接到一些比較大的單子,比如呈朝這種,這種單子和我們私人接的推廣不同,一般是直接委托公司的,有的只委托一個公司,在一個公司里尋找符合推廣形象的人,有的則委托多個公司,在多個公司尋找合適的人,這樣一來誰能拿到推廣就各憑本事了,像這種直接委托公司的單子一般都是那種底氣十分足的懶得宣傳偶爾有宣傳的需要才搞這么一次的龐然大物,這種尋找的方式對于網紅公司和網紅就和競標和抽獎差不多,各憑本事或者各憑運氣都行得通。”
陶萄聽周虹的話,仿佛身臨其境地感受到了另一個資本世界的氣息。
她們對于那些資本家而言,不過是擺在貨架上可任由挑選的商品罷了。
周虹又道“這種單子落到公司手里,公司會從最大的網紅開始推薦,在你之前,穆晴是第一順位,如果穆晴沒被呈朝看上的話,那么公司就會繼續往后推薦粉絲和實力排第二的人,以此類推,如果她被看上了,后面的人就連被推薦的機會也沒有。”
“不過現在變了,你是公司推薦的第一順位,而余蔚紅是第二位,穆晴現在排在第三,她現在身上的價值已然大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