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語落下,門外轟隆隆的鐵蹄聲,似乎一下便大了起來。
女人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眼睛里已經沒有了一開始時的柔弱。
取而代之的是干脆和剛強。
她朝窗臺上的海棠花看了一眼。
然后閉上眼睛,手心用力。
鮮紅的血飛濺在地上,海棠花落了一片花瓣。
香爐的煙漸漸熄滅了。美人不知何時躺倒在了床榻上,鮮紅的窗簾微微飄動著。
仿佛這發生的不是哀事,而是喜事。
“哐當。”
劍從床榻邊滑落在地上。
人們見到了一片刺目的紅。
耳邊似乎還回蕩著剛剛她說的話。
“我活不了。”
觀眾們的某個地方,好像也被鋒利的刀片狠狠地劃了一下。
刺目的艷麗的紅色飄蕩在眼前,如同一首極致的悲歌。
在這一段結束的時候,字幕下方出現了一行小字,導陶萄。
這樣的敘述方式,和之前確實是不同的,之前的敘述方式偏深沉,帶有濃郁的陳路的風格。
而這一段,電影的場面,色調和光影的運用,乃至演員的表演,都不太一樣。
陳路擅長敘事,而陶萄這里敘事的部分很短。
人物和人物的心境,在畫面的塑造和拍攝中,與情境融為了一提。再加之獨特的分鏡和剪輯方式,有一種獨特的浪漫感,這樣的浪漫混在在悲劇的情節里、飄蕩的紅色羅帳里,且不是刻意的浪漫,而是蘊藏在拍攝手法當中自然又微妙的協調。
之后的兩個片段,陶萄的名字每在字幕下方出現一次,觀眾們便從一種沉郁的、雄渾的戰爭背景與風格中脫離開來,進入一種似乎浮在空中、輕飄飄的、但是卻又放緩了節奏和感官體驗的新的畫面里。
看完整部電影的人們恍然意識到,這個叫做陶萄的新生代導演,這個曾經照片在網上引起過軒然大波的女孩,這個曾經在紀錄片里說道“山河廣袤、氣韻生動”的女孩,真的不是一個普通的年輕女孩。
能夠在陳路的大鏡頭的對比下,毫不遜色,且又與整部電影奇妙地融合了起來。
她確實是有真本事的。
而大家也沒有想過這部電影在拍攝的時候,也還只是年初。
那時,陶萄第一次踏入電影片場。
嚴格意義上說,大將軍是陶萄真正掌鏡的第一部影片。
從她的鏡頭里,人們好像能讀出一點微妙的風月感。
那種見慣了平平無奇的電影畫面,忽然看到將某種情緒拉伸到極致的點,讓人怦然心動,內心深處燃燒起探索的欲望。
明明看得很難受、很傷心,可是無端地上癮,就仿佛人們想要被拉進一種全然新奇的感官世界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