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開了免提,對面傳來的是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薛雪,這么早打電話給我,什么事”
薛雪看了陶萄一眼,陶萄心中多少有些忐忑,薛雪道“是這樣的,你還記得我上次帷幄改編那事嗎”
對面反應了一下“喔,記得,改編得挺好的。”
然后就沒有后文了。
薛雪又問“我記得我跟你提過這個導演吧,挺年輕的一個小姑娘。”
“是提過,怎么了”
景文康的聲音平平淡淡的。
“就是她現在在我這呢,她最近正愁沒有劇本可拍,于是來了我這里一趟。”
“你猜怎么著”薛雪的語氣倒也算得上是繪聲繪色,只不過景文康仿佛一潭死水,等薛雪說完了,他才問“然后呢。”
“正好我書架里擺著你的書,她看上了。”
“她想問你,你愿不愿意把你的作品給她拍。”
對面沉默了一會兒,似乎在斟酌用詞“你知道吧,我從來不喜歡把我寫的東西拍出來。”
“所以那么多人找我,我一個也沒同意。”
“帷幄我看了,是拍得好,但是我始終覺得,文字和鏡頭是兩種完全不同的表達形式,把文字的東西變成鏡頭的東西,終究會少了很多味道。”
薛雪“那你是覺得帷幄沒味道”
“那也不是,她能把你的書拍出來,是你們風格恰好不謀而合,我和你風格完全不一樣,你也知道的。”
薛雪和他說了一會兒,果然如薛雪先前和陶萄說的那樣,景文康一點也沒松口,別說同意,就連問陶萄想拍的是哪部小說都沒問。
直到在薛雪的示意下,陶萄開口說了話“景老師,我希望您能給我一次機會,我真的很喜歡您的書。”
那邊楞了一下,然后問“你是陶萄”
陶萄“是的,你好景老師。”
“你一直都在”
“是的,抱歉。”
景文康又沉默了一會兒,才緩緩問“你看上我的小說了”
“哪一部”
陶萄開口道“我很喜歡您的看挽燈。”
話音剛落,景文康便把電話掛了。
陶萄愣住了,他沒想到景文康會直接掛掉電話。
他的意思很明顯了,這本書沒有任何可商量的可能性。
“我早就料到是這個結局了。”薛雪嘆了口氣,告訴陶萄景文康這部看挽燈是為了紀念他死去的母親所寫,這本書一經出版,其中平靜又帶著悲哀的文字和深厚的寫作功底瞬間俘獲了很多讀者的心,這本書里景文康并沒有直接提到他的母親,但是挽燈卻一直在少年的青春年華里反復出現。景文康本來就不愿意讓自己的文字被改編成影視,更何況是這么一本對他有特殊意義的作品。
“他這人是這樣的,嘴硬心軟。”
“不然也不會你一說話他就問你看上的是哪本書。”
“如果是別的書,說不定是有可能的,他很喜歡你拍的帷幄。”
“但是這本真的不行。”
薛雪勸得很誠懇,在這種程度上,陶萄似乎的確不應該再堅持了。
畢竟這部作品與景文康的人生掛鉤。
陶萄垂下眸子,聲音有些低“我真的很喜歡這部作品。”
“一部作品寫出來的初衷是什么如果不是為了讓更多人看到,不是為了向世界傳達自己的聲音,那又是什么呢”
“我被他的文字震撼到了,所以我想把這種內心顫動的感覺傳遞給更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