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若歲默了默,她對暗衛所說的話持保留態度。
江沐之出門前答應過她,會盡早回來。她知道江沐之的性子素來是說一不二的,而且他也不愿意讓自己過于擔憂。
如果真的解決了,他肯定就回來與自己相見了。按這么說,暗衛說的大約就是真的,沒有騙她。
但,若是他報喜不報憂呢?
這種可能性也很大。畢竟大多事情都已經早安排好了,臨時去善后而不能歸來,總覺得像極了拿來糊弄她的言辭。
“是嗎?”她黑白分明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著暗衛,反問道。
不知怎的,暗衛就覺得她的眼神好像已經把自己看透了似的,“是的,屬下不敢私自撒謊隱瞞。”
他當然是不敢私自隱瞞,但架不住,這是指揮使讓他瞞著的啊。
“那他有沒有說,自己什么時候回來?”裴若歲抿了下唇角,繼續發問。
“指揮使說,事情結束自然會回來。至于事情什么時候才能安排好,屬下也不知。”在她灼灼的目光下,暗衛無端地有些心虛,便索性垂下了腦袋,不去看她。
裴若歲的手指捏住了袖口,偏頭看向坐在一旁的全夜,忽地將一個問題拋給了他:“全夜,你認為呢?”
全夜一懵,“啊?我沒什么可認為的啊,指揮使既然都說是在忙了,肯定忙完就會回來的嘛。”
“他現在何處?”裴若歲的目光又落在了暗衛身上,她冥冥之中有種預感,他是受了傷,還在處理,所以不敢來見自己。
暗衛是沒想到,這位裴小姐能如此的刨根問底。
早知道應付她這么麻煩,自己就應該早先時候多問指揮使幾句。現下好了,眼看著就要瞞不住了,這可咋辦?
心里急歸急,但暗衛的職業素質還是在的,依舊是保持著面無表情,回答說:“尚在秋山寺。”
“營救還順利嗎?”裴若歲沒再揪著剛才的話題問,轉而漫不經心地問起營救的過程。
暗衛自當是自己蒙混過關了,稍稍松了口氣,“還算順利,沒出什么大意外,陛下部署在秋山寺的人武功不如我們厲害。”
裴若歲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那咱們的人有沒有死傷?”
說到生死大事上來,暗衛的神情有些低落,那些都是他并肩作戰多年的好兄弟啊。
“盡管計劃周密,但總會有意外發生的,死了幾個兄弟,還有八九個受傷的,饒是指揮使武功高強,也——”
他的話沒說完,就被一陣猛烈的咳嗽聲給打斷了。
暗衛渾身一凜,下意識地抬頭,就對上了裴若歲黑得濃郁的眼神,以及……全夜恨鐵不成鋼的目光。
完了,一時過于感傷,說禿嚕嘴了。
“也、也沒能把他們救下來!”暗衛腦子一轉,趕緊找補。
說反正他是說了,努力過了,至于裴若歲信不信,那就不是他能控制得了的事情了。
“他傷在哪兒了?”對面坐著的少女眉眼透著些焦急,看向他的目光泛著冷意,說話的語氣不容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