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福連咳了幾聲,對她的這個問題感到幾分羞愧,又不得不解釋“東家,你知道的,咱們清安酒樓沒什么客人,所以買的菜啊肉啊什么的,也都很少。”
沒有食客,也就不用做菜,自然也就不需要買太多的菜和肉,不然全都會浪費掉。
而且也不是所有的葷菜都非得用梅花肉不可,要是便宜的菜式,大家都用最便宜的肉,而不會強求去買梅花肉。
“那我出去走一趟看看吧。”裴若歲抿了下唇。
今兒個是十四,集市不開集的,只能去看看街頭巷尾有沒有擺攤的屠夫,再不濟,就只能上屠夫家里看看了。
大福提醒了一句“要是買不著,東家可以去集市往北的第一條胡同最里頭那家看看,賈屠夫就住那兒。”
裴若歲應了聲“好。”
她出了地窖,方才撣干凈了衣衫上沾染的塵土,江沐之就已經站在她面前,“東家,我陪你一起吧。”
江沐之刻意偽裝過的聲音與從前的清冷大不相同,要更低沉些,帶著一點微啞,拂過耳廓的時候勾得人心顫。
少女的睫毛輕顫,緩聲答應下來“好,辛苦全森你了。”
她記著不能暴露江沐之身份的事兒,于是便稱呼他現如今的“代號”。
“東家客氣了。”江沐之半躬著身子,說話客客氣氣的,儼然就是一副小伙計模樣,任誰也看不出他是清冷孤高的錦衣衛指揮使。
不過大多錦衣衛的偽裝本事都不錯,這都是必備技能,更別說位居首位的江沐之了。
兩人便并肩出了酒樓,路過全夜的時候,全夜還多看了他們兩眼,擠著眼睛,似乎在為自己先前所說的話辯駁。
現在時間還早,鎮上不算太熱鬧,但酒樓食肆已經開門迎客了,路邊的早點攤也都支起來了。
街上飄著豆漿濃郁的豆香,饅頭里小麥的清香,還有剛出鍋油條的那股子炸油味兒,混雜在一起,香極了。
行人的手里拎著剛買的早點,往來匆匆,大約是拎著給家里的孩子老人的。
裴若歲偏頭看向江沐之,“早飯你吃過了嗎”
獨處的時候,對著江沐之,她好像叫不出別的名字,但又怕被旁人聽了去,給江沐之添麻煩,于是索性便把稱呼省去了。
“吃過了。”他的作息很穩定,每天固定卯時起,先練武練劍,然后再去吃早飯。
忽地,一點溫涼落在了裴若歲鼻尖,很快化開,變得濕漉漉的。
她仰頭望天,一片片雪白紛紛揚揚地落下,雪下得很大,不多久便染白了她目光所及之處。
江沐之垂眸,少女烏黑的長發上沾上雪花,竟有一種朝如青絲暮成雪的味道,短短幾步路,就像是走到了滿頭白發。
前世,他沒能看見她的白發。這輩子,大約可以的吧
“歲歲,你冷么”他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