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因里希落座后,先是摘下挺括的軍帽放在桌上,露出一頭耀眼銀發,接著摘下純白絲綢手套放在一旁,最后看向林緒,身姿挺拔、冷峻優雅。
他換了一身帶黃銅裝飾和皮質腰帶的軍裝,精細的裁剪顯出海因里希矯健的腰身和胸膛,閃亮的肩章有一種不可逼視的氣質。
配上裝飾深淵艦隊利箭與盾牌徽章的華麗軍帽,這是一身常禮服。
周平波看著海因里希的一系列操作,一時有些無語,常禮服的精致線條犧牲了舒適性與可活動性,太空作戰隨時可能失去重力,軍帽也不再是一種標配,更多是作為裝飾品存在,還有這雙絲綢手套既不防輻射,也不耐冷熱。
海因里希所說的換衣服,就是去把自己打扮得花里胡哨地出來嗎
這讓周平波不免想起海因里希的巨龍父親,安德烈亞,那位確實常常穿得花里胡哨,周平波一直以為海因里希沒有繼承這種天賦,今天倒是開了眼。
瞧瞧人家林緒,說去換衣服,就是去換了一身正常標配的白色太空制服,安安靜靜,連頭上的水都沒來得及擦干。
林緒本人對海因里希的打扮倒沒什么意見,只是在武裝帶金屬扣與黃銅紐扣碰撞出清亮響聲時,側過頭看了一眼,正對上海因里希同樣是金色的雙瞳。
“元帥,”他打了個招呼,“可以開始了嗎”
海因里希頷首,周平波便挑了個沒那么嚴肅的話題開頭,不過他覺得林緒應該不會接玩笑話,把談話對象改成了縮在邊角的瑞恩“你猜猜我為什么沒住在考察團所在的自然演化號上”
“啊”瑞恩呆呆的,“那里有您不喜歡的人”
周平波是考察團領頭人之一,按理說,他該好好待在自然演化號上安排工作才對,可他從一開始就住進了維多利亞號,大多數人以為他只是為了和楚元帥打好關系,返航之后讓海因里希楚幫他在國會上說幾句話,把過幾年的實驗資金批下來。
周平波笑瞇瞇地說“算你半對,是自然演化號上恐怕有人不喜歡我,就像有人不喜歡你和林先生一樣,我很擔心自己的生命安全,維多利亞號讓我安心些。”
“為什么是你”林緒問,周平波是研究蟲族的,他和瑪琳安娜研究古地球史,二者之間的差別有如天塹鴻溝。
“可能因為我和瑪琳安娜教授一樣,比較固執。”周平波端起水杯喝了口水,收斂了臉上的玩笑色彩,“我在研究針對蟲族的武器,其中一個方向是基因武器。你們平時對蟲族有什么了解,作為一個不接觸蟲族前線的普通帝國公民是不是這種東西龐大、丑陋、極度危險、難以消滅”
瑞恩瘋狂點頭。
“這些形容倒也沒錯,但都很表面。當我深入研究蟲族構造時,發現蟲族其實是種半硅基半碳基的生物,結構嵌套僵硬不自然,其實發現這個事實的技術也很表面,可奇怪的是,我此前從沒聽人提起過,去翻相關資料,也是一片空白。一開始,我以為這是我的幸運,撿到了前人意外遺漏的重大發現,但當我將成果上報,想要進行針對該點的武器研究時,審核者說周平波,停下。
“我非常氣憤,但他們不撥資金給我,就算我想研究也沒有辦法,只能暫時擱置。幾年后,我又往雷區里鉆。”
說到這里,周平波自嘲般地輕笑一聲,“我想知道蟲族為什么一定要攻擊人類,其他星際種族基本沒有遭受蟲族攻擊的報告。這實驗是我一個人做的,沒別人參與我發現蟲族體內有一條基因,包含部分人類基因片段,這一條基因促使蟲族將人類當做攻擊目標,除非死亡,絕不停止。但蟲族不可能自發生成其他生物的基因片段,至少,他們很早就接觸過人類。想要將一種生物的基因片段嵌進另一種生物,要么,通過科技手段,要么,通過交換染色體,蟲族和人類應當是不可能的。
“然后我開始查閱帝國早期資料,人類流亡時期的史料殘缺不全,常常講得很模糊,我也是從這時候開始關注古地球史,能知道的是,人類在流亡時期就遇上了蟲族,但古地球歷史中,并沒有蟲族生物記錄。你說,是誰把人類的基因片段放進了蟲族體內他又為什么要這么做”
“想殺你的人。”林緒說。
“也是殺了瑪琳安娜,想再把你滅口的人。”周平波嘆了口氣,“已經死了不少相關人士了,但我沒想到的是,他們竟敢雇傭星際海盜去攻擊海因里希。”
作者有話要說海因里希的衣櫥又上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