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無塵緩了緩心神,將自己從小景身上探究出結果,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三人。
整個過程中,他語氣都不急不緩,好像在說一件很稀疏平常小事。
但手卻一直蜷縮在寬袖中,因為攥得過于用力,連指骨都微微泛白變形了。
林驚鴻眼淚,從剛才開始一直都沒斷過。
他本來就是個急性子,哭起來也跟別人不一樣。
不是可憐兮兮地抹眼淚,而是張著嘴跟孩子一樣哇哇亂哭。
哭得像是個二百多斤傻孩子。
林墨白也沒空去呵斥林驚鴻哭得太沒風度了,心頭說不出來痛楚。
原本他以為,即便過了年,哪怕十年,林景重新問世。
即便不說同從前一樣天賦異稟,艷絕玄門,起碼也是個骨骼驚奇,面容清秀,身家清白,一身正氣少年。
可據他所知,小景身家并不清白。
不僅不清白,在南陽那個偏僻,鳥不拉屎地方,還頗為有名。
可這個“名”卻并不是個好名聲,反而是那邊百姓茶余飯后談資,取笑樂子。
從大街上隨便拉一個人問問便知,房里躺著那個少年,不僅是個傻子,還是個斷袖。
雖然是常家一個庶出少爺,但并不受寵。
母親原本就是個外頭畫舫上賣唱歌姬,被風流常家家主瞧上,十兩銀子一夜風流,意外就懷上了。
被帶回常家后,也是個沒名沒分。
因為生得頗有幾分異域風情,得寵了好長一段時間。
后來生下了兒子之后,又被善妒常夫人針對,一直跟兒子住在破爛不堪小院落里。
林墨白還聽說,那孩子小時候生病無人醫治,把腦子燒壞了,所以就很蠢笨,別孩子一歲會走路了,可他還不會爬。
別孩子都會讀書寫字了,那孩子還不會說話。
又怕傻子出來鬧事,丟常家臉面,就一直被人用鐵鏈子鎖起來。
不久前又被常家使了個毒計,把他一個正兒八經男人,強行送上了花轎。
送上門讓王家病鬼糟蹋。
都如此這般不堪了,那王家還不要他,連夜就把他趕走了。
這些都是林墨白到了南陽時,聽當地老百姓說。
說時候,那些市井小民難免帶了幾分惡俗調侃,說那少年被人如何如何欺辱,如何如何玩弄。
當時林墨白聽了,都忍不住眉頭直皺,還曾冷嗤,覺得世間怎么會有如此不堪入耳事情。
并且認為,誰家生了那樣不堪孩子,真是丟盡了家族臉面。
可不過短短幾日,那傳聞中如此不堪傻子,居然就成了他思念了整整七年二弟
這讓林墨白一時之間很難接受。
曾經玄門高足,一朝淪落至此
這讓他如何能接受
他怎么接受得了,那么不堪弟弟
甚至,他還覺得,林景與其變成了現在這樣,還不如不回來。
如果林景永遠不回來,那么在他回憶里,林景就永遠是頭頂那輪清冷月亮。
永遠高高在上,永遠不染纖塵,永遠都是道宗高足,他們林家出色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