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地少,就山坡上巴掌大的一塊,被二虎爹分割成了幾塊,種點菜留著吃。
農戶家一年到頭吃不上幾次西瓜,正好自家地里結了一個。
二虎爹迫切地想把最好的東西,都送到久未蒙面的大兒子面前。
說什么也要大兒子多吃幾塊。
二虎子高興地去廚房拿刀,一個大西瓜很快就切成了好幾塊。
二虎娘招呼著大家趕緊吃西瓜,然后拿了一片最大的,遞到大兒子手里,笑著說“來,大龍,吃塊西瓜,我聽說道觀里特別艱苦,平時都吃不著爽口的,好不容易回家了,吃塊西瓜甜甜嘴。”
越無塵辟谷多年,已經很久沒吃過人間的食物了。
他不甚喜歡吃甜食,但又盛情難卻。
不吃又唯恐老兩口會多想,不好讓他們傷心,也只能硬著頭皮吃了塊西瓜。
越無塵吃西瓜的動作很文雅,不會發出半點聲響,也不會被西瓜溢出來的汁水,弄臟手心和衣袖。
二虎娘見了,又偏頭瞅瞅二虎子,見他啃西瓜,幾乎把臉都埋在西瓜皮里了。
兄弟兩個都是她生的,怎么吃相差距就如此的大
又忍不住偏頭看了看小景,見他吃東西也很文靜,小口小口地啃西瓜,人生得俊,性格也好,嘴巴也甜,總是大娘大娘地喊她。
喊得她心腸都軟了。
二虎娘越看小景越喜歡,還有點遺憾,小景如果是個女兒家就好了,正好能留下來給她當媳婦兒。
小景完全不知道二虎娘的想法,一邊啃西瓜,一邊聽二虎爹絮絮叨叨,說起村里碎尸的事情。
“衙門里的仵作驗出來了,那些尸塊就是陳有根他老娘。外加桂芬,一家有兩個現在都躺在衙門里。
官差可不信什么邪祟,挨家挨戶地查了,還在方圓幾里到處貼告示,捉拿陳有根。結果也沒什么頭緒。
誰知道陳有根跑哪兒去了那雜皮喝醉酒,什么缺德事干不出來
只盼著陳有根別又逃回村子里,再傷了其他村民了。”
二虎子聽了,便問道“會不會躲在旁邊那座孤山里了啊官差去搜山了沒有”
“沒搜,我尋思著,官差嘴上說不信有邪祟,但心里還是有些忌諱的。只是讓村民們最近不許上山了。還有,那河也不干凈,你也別下河摸魚了,等過陣子再說吧。”
二虎爹說到此處,還長長嘆了口氣,面色看起來挺凝重的。
“不干凈也不怕,我大哥是道士啊,他可以幫官差們去搜山的,對不對,大哥”
二虎子從西瓜皮里抬起頭來,沖著越無塵道“大哥應該見過不少邪祟罷邪祟都是什么樣子的,嚇不嚇人”
越無塵的確見過不少邪祟,反正在他的認知里,從未有任何邪祟是能嚇著他的。
也從未有任何事,能夠讓他動容。
唯一一次方寸大亂,還是七年前事關林景的事。
但越無塵擔心二虎子仗著膽子大,日后會闖禍,便正色道“邪祟都是不通人性的,哪怕是親人,若是死后成了兇尸,一樣會傷害最親的人。”
二虎子啊了一聲,往小景身后一藏,怯聲問“那會吃小孩子嗎”
越無塵“會。”
“生啃嗎”
越無塵道“邪祟一般都比較怕火,對邪祟來說,他們就像是野獸,喜歡茹毛飲血,大抵是不會先將獵物煮熟再吃。”
二虎子問“那要是我遇見了邪祟,我就拿火把打他,能管用嗎”
“不一定管用,但如果沒有別的辦法,可以一試,對了”
越無塵取出一面銅鏡,遞了過去,正色道“這是玄門法器,若是遇見不干不凈的東西,拿此銅鏡照過去便可。”
二虎娘趕緊歡歡喜喜地收了起來,還夸贊大兒子有出息了,學了十幾年道術不白學,現在都能保護家里人了。
等吃過西瓜,趁著天氣好,越無塵見二虎家的房頂因為常年沒人修繕都漏了。
二虎娘是婦道人家,不好爬上爬下的,怕出危險。二虎爹也上了年紀,面朝黃土背朝天的干了大半輩子,身上落了不少傷痛,遂也不好爬上房頂修繕房屋。
越無塵現如今借用了陳玉龍的身份,便想著,的確應該為陳家做點力所能及的事情。
便詢問二虎娘,從何處能找來茅草。
二虎娘說,屋子后面多的是,堆起來下雪天用來生火煮飯的。
既然要拿茅草修繕房頂,索性就拉著二虎子,還有二虎爹,把茅草翻出來稍微曬一曬。
然后越無塵便爬上梯子,上了房頂,著手修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