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景如此天真善良,干凈得好像一張白紙。
容不得半點玷污。
越無塵也不想讓任何人的鮮血,濺在小景的鞋面上。
只盼著小景此生無憂無慮,平安喜樂,哪怕小景一直都無法回到從前,越無塵也想竭盡全力地護住他,照顧他。
可小景不是林景。
小景對無極道宗是沒有任何感情的,對待他這個師尊,也早就失去了孺慕和依賴。
現如今只有欺騙,隱瞞,厭惡,以及相互試探。
好在小景也沒有繼續說下去,只說正事要緊,其他的事,等料理了桂芬的尸首再說。
越無塵也趁機松了口氣,唯恐小景的嘴里,再蹦出別的什么傷人肺腑的話來。
夜色正濃,沒了夜巡的官差干擾,二人在府里也算是暢通無阻。
這處府邸也不甚大,三進三出的院子,很容易就尋到縣令的房間。
屋里燈火通明,屋里人影閃動。
小景屏息凝氣,貓著腰湊近窗戶,用手指蘸了點口水,然后輕輕在紙糊的窗戶上一戳。
立馬戳出一個小洞來。
透過這個小洞,他就看見屋里有人。
縣令換下了官服,背著手在屋里來回踱步,一邊嘆氣,嘴里一邊碎碎念道“真是見了鬼了,先前的野道也不知道怎么了,現在半死不活地躺密道里,一口氣不上不下地干吊著,眼瞅著就快不行了,結果又來了個道士查案我這是殺呢,還是不殺呢
萬一那道士真有幾分修為。我把他給殺了,這不缺了大德了,死后去閻王殿,那都得割舌剜眼的啊
不殺吧,萬一再查出點什么來那豈不是”
“嗐,不管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那野道弄死算了,反正把罪行都推那野道身上,同本官可沒關系”
那縣令想清楚之后,還自我肯定地大力點了點頭。
之后便往門口走,欲喊人過來。
越無塵自持身份,不肯紆尊降貴,像小景一般偷聽旁人墻角,好幾次都想出言將人呵斥住。
但轉念一想,小景只怕都不懂什么是偷聽墻角。
況且,即便他出聲呵斥了,小景也不見得會聽。
也許不僅不聽,小景還會借此同他爭執幾句。
若是爭執的過程中,小景又像此前在大牢里那樣,厲聲質問,或者是癱軟在地,神情落寞。
無論哪一種,都足夠越無塵頭疼至極的了。
既然小景不是道宗弟子,自然也不受道宗規矩約束。
越無塵索性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隨小景去了。
見縣令要開門喚人進來,小景身子一矮,忙要躲在草叢后面。
越無塵倒也不怕被人看見,隨意捏了個隱身之術。
“來人,快來人”
縣令打開房門,中氣十足地喊了幾嗓子,結果沒人應聲,他氣得吹胡子瞪眼道“人都死哪兒去了這才什么時辰都回家抱著女人上炕了”
見沒人應他,縣令心里暗暗一合計,覺得殺人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省得事后還擔驚受怕的,時不時想著怎么殺人滅口才好。
索性又折回房里去,從墻面上抽下劍來。
扭過博古架上的花瓶,那原本掛著山水畫的墻面,驀然就打開了,顯現出一條深不可測的地道來。
小景透過小洞,看得一清二楚,見那縣令提劍進去了。
趕緊轉頭壓低聲兒,同越無塵道“屋里有暗道,縣令已經進去了”
“跟上去。”
越無塵也懶得多說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