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百花樓,實際上便是人間的勾欄院。
花也不是正兒八經的花,而是勾欄院中風情萬種,嬌俏動人的美人。
越無塵是個出家人,又怎么可能會去那種地方。
遂撕了紙條,在掌心化作了飛灰。
可若是不去,萬一小景在那花樓里胡作非為,又該如何
越無塵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打算過去看一看。
他不會進樓,就站在外頭看一看就好。
只要確定小景沒有胡作非為,那么他立馬轉身離開。
眼下夜色已深,正是人間勾欄院打開門做生意的好時辰。
花街柳巷到處可見喝醉酒的富家公子,懷里摟著一兩個穿紅著綠的美人。
隱約可以聽見花樓上傳來琵琶聲響,以及女子輕柔嬌羞,帶著幾分姑蘇口音的小調。
越無塵一個出家人,來此地就顯得十分不合適了。
無論他走到哪里,都引人注目,同花街柳巷的熱鬧顯得格格不入。
越無塵猶豫著,要不要繼續往里走,一個出家人來這種地方,已經很不合規矩了。
周圍人的目光讓他總有一種,是他貪戀情愛,墮入凡塵的錯覺。
正欲轉身離去。
哪知頭頂傳來吱呀一聲,之后就傳來了小景似笑非笑的聲音,他同左右的姑娘道“你們快瞧啊,我沒騙你們吧,真有個道士來了。”
“呦,讓我瞧瞧哎呀,好俊的道士啊,奴家還是第一次聽說,有道士也敢走進花街柳巷的,這怕不是個假道士罷”一個姑娘嬌滴滴地掩唇笑了起來。
“公子,再喝一杯吧,嘗嘗奴家手里這杯女兒紅,進了咱們這種地方,保管讓公子醉生夢死,什么不高興的事兒,都能立馬煙消云散。”
花樓里的姑娘自幼學的就是侍奉男人的手段,一個個溫聲軟語,殷勤服侍。
一雙柔荑捧著酒碗送至了小景的唇邊,眉眼含情,宛如拉絲的糖漿一般,羞羞答答地望著小景,還狀若無意地扭動纖細的腰肢,賣弄風情。
小景并不去看身旁的姑娘,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樓下的道士。
身體十分慵懶地靠坐在窗邊,衣袍也有些松泛,隱約可見少年白皙精瘦的胸膛。
面上還泛起幾分可疑的紅潮,小景借著那姑娘的手,低頭喝酒,而后有些挑釁意味的,他沖著樓下的越無塵微微一笑。
“好奇怪的道士,來這里玩,怎么也不上樓,就那么眼巴巴地望著他在看誰”
小景偏轉過頭去,問旁邊的一個姑娘“道士是不是相中你了”
這姑娘嬌笑著道“若是相中了我,那也好說,我還沒接待過出家人呢。”
“公子說笑了,道士明明看的是奴家。”另一個姑娘擠了上前,甩著手帕笑眼彎彎地道“奴家生得美,連道士也看得入迷了。”
這些人的說笑,一字不落地鉆進了越無塵的耳中。
他突然覺得,自己今晚就不該過來的。小景分明就是故意羞辱他。
一個出家人怎好來此花街柳巷,又被花樓里的女子如此調笑。
當即便要轉身離去,耳垂已經紅了。
偏偏小景不肯讓他走,忽然伸手對旁邊的姑娘道“好姐姐,把你的手帕借給我用一用。”
“給你,只要是公子想要,就是要奴家身上的衣服都行。”
說著,那一群姑娘推推搡搡,然后又嬌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