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神情過于狠厲,似乎愉妃敢說出去半個字,就會要了愉妃的命一樣,愉妃心底一寒,忙不迭的點頭“是臣妾口無遮攔,皇后娘娘恕罪。”
愉妃低了低細眉,心里也有些后悔,皇后暗地里對嘉妃下手這事兒,雖然沒瞞著她,可按理來說,她是不應該知道的這么清楚的,自己也是一時嘴快沒忍住,這下好了,好不容易取得的皇后信任,一下子就沒了,還讓皇后心底對她升起了防備,真是得不償失。
皇后一向狠心,要是擱在旁人身上知道了這件事,少不得要讓這個人消失,可偏偏是愉妃,她留著愉妃還有用處,自然不能讓愉妃心里有半分疙瘩,她嘆了口氣,輕輕拍了拍愉妃的手,聲音緩和了不少“你要知道,在這宮里,從來都是禍從口出,雖然現在咱們身邊跟著的都是心腹,可宮里就連一塊兒石頭都是會說話的,你方才的話要是傳了出去,本宮和你會落得個什么下場,你心中應該有數,失了圣心還是好的,就怕會和嘉妃一樣。”
說話間,翊坤宮就到了,宮女上了茶,皇后也略過了剛剛的話題,開始問起舒妃和十阿哥的事情“十阿哥的死,可有蹊蹺”
愉妃搖頭“并無什么異樣,太醫院的人看過,說十阿哥是因為風寒入體而夭折的,臣妾也仔細的查問過了,原因竟是當天夜里當值的宮女在夜深后,寢殿里的冰盆竟忘記撤了下去,自己便睡著了,而小孩子是經受不得這么日日夜夜都用著冰的,所以第二日一早,那當值的宮女換班時,才發現十阿哥整個人都燒的通紅,舒妃發了瘋的扣著太醫院的人給十阿哥診治,可還是徒勞,十阿哥夭折的當日,原先伺候十阿哥的奴才們也都被舒妃下令杖斃了,那個當值的宮女,更是被舒妃賜了加官貼的刑罰。”
加官貼,就是用一層一層的黃色漿紙蓋在被行刑的人的臉上,蓋一層澆一些水,直到那人完全沒了呼吸,而最后臉上的那層紙,則會顯示出那人死之前猙獰的表情,這與杖斃不同,杖斃要忍受的是身體上的疼痛,最終活生生的疼死,而加官貼,則是一點點的呼吸困難,對人精神上的折磨是巨大的。
她也是做了母親的人,自然知道一個孩子就是當額娘的全部,要是永琪因為奴才們的疏忽沒了,她定然會做的比舒妃還過,可皇后卻不這么認為,她聽聞十阿哥夭折,心中還無絲毫波瀾,一聽舒妃下此狠手,當即不贊同的搖頭“即便那些奴才未盡到自己的職責,打殺了也就罷了,何必要用這么狠厲的手段。”
這話,愉妃和皇后一個未生育的人,自然說不到一起去,說來皇后也是個矛盾的人,她可以對任何嬪妃心狠,也可以為了達成目的不擇手段,唯獨旁人稍微狠毒了一點,皇后就站的高高的,端起皇后賢惠的架子去指責旁人。
愉妃喝了口茶掩飾自己與皇后不同的想法,急忙轉了話題“那皇后娘娘,臣妾待會兒去養心殿回話時,要如何同皇上交代”
皇后彈了彈自己的指甲,輕輕吹了吹“自然是如實回稟了,有些事情,就算你隱瞞了,皇上還是會從別人的口中知道的,不過本宮要你如實回稟后,要替舒妃辯解一二,也不過,只兩句話的功夫就行。”
她很想瞧瞧,往日在皇上心底清高至極,又是連只螞蟻都不敢踩死的舒妃,因為十阿哥之死如此狠辣,皇上聽聞后,心里是更心疼舒妃呢,還是會覺得膈應。
愉妃順從的點頭,剛要開口告辭,腦子里突然浮現了柳清菡的身影,她多問了一句“臣妾方才瞧著,淑貴妃她好似有些”這種感覺愉妃也找不到詞來形容,所以說話就有些斟酌猶豫。
皇后不妨愉妃提起柳清菡,臉色一下子就耷拉下來了“淑貴妃又有了身孕。”
這消息很是驚到了愉妃,但淑貴妃一向得寵,就是又懷上了,也不會讓人意外,只是心里略有不平罷了。
愉妃試探道“不知皇后娘娘您心中是何想法若是需要臣妾,您盡管吩咐。”
她想知道,皇后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不過,皇后的態度卻出乎愉妃的意料之外,只見皇后揮了揮手,一臉疲憊道“若有吩咐,本宮會告知你的,你先回去吧,本宮累了。”
回去后,愉妃仔細的琢磨了皇后說的話,突然驚道“綠珠,你說皇后不會是拿淑貴妃沒辦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