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妃的去世,除了四阿哥和八阿哥傷心不已外,對于后宮的其他人并沒有造成太大的影響,甚至對于皇后來說,還是值得慶賀的事情。
嘉妃頭七過后,純貴妃便來了永壽宮閑話:“嘉妃這么些年來,也是受了不少折磨,如今去了,也算是解脫了。”
純貴妃的話略有唏噓,雖然她與嘉妃之間的關系也算不得有多好,但好歹是先后進府伺候皇帝的,心里不可能一點兒觸動都沒有。
“是啊,就是可憐了四阿哥和八阿哥,聽說在嘉妃的靈堂上哭的不能自已,四阿哥也便罷了,八阿哥”說到這里,柳清菡頓了一下,輕輕摸了摸手背,“八阿哥的年紀也不比永琋大多少,還是個孩子,以前嘉妃在的時候,對八阿哥不甚待見,八阿哥的日子過得本就不大好,現如今嘉妃去了,八阿哥的日子還不知會怎樣呢。”
人死如燈滅,嘉妃在世時除了言語上的沖突,害她卻是沒有的,故而純貴妃和她這會兒對于嘉妃是純純的感嘆。
純貴妃抿了抿唇,覷了眼柳清菡道:“妹妹怎么這么擔心八阿哥姐姐聽說,前幾日九阿哥帶著十一阿哥和五公主去啟祥宮吊唁,八阿哥可是沒有給九阿哥好臉色看的。至于緣由,想必妹妹心中也清楚。”
當年嘉妃因為八阿哥和九阿哥鬧矛盾一時被皇上打了一巴掌,隨后又因為在翊坤宮聽訓,自此傷了身子,從而八阿哥遭到了嘉妃的厭煩,這一切的發生,恐是八阿哥都給記在了淑貴妃和九阿哥母子身上了。
柳清菡睫毛輕眨,甩了下帕子,滿不在乎道:“不過是小孩子心性罷了,八阿哥才喪母,心情不好本宮也能理解,不過八阿哥要是把賬記在了永琋和本宮頭上,那才是大錯特錯了。”
純貴妃聞言,神色一凜:“怎么聽妹妹這話,難不成當年一事,還有什么隱情”
殿中沉默良久,柳清菡突然嘆了一口氣:“唉,其實這件事也算不得什么秘密,只是許多人都不愿意去往那上面猜罷了。”
她拿了個紅桔剝開,分了一半兒給純貴妃,剩下的一半兒塞進了自己口中,待咽下去后,不慌不忙的拿帕子擦了擦手指,聲音輕柔道:“姐姐也知道,嘉妃說話一直是直截了當的,曾經不止一次的頂撞過皇后,可奇怪的是,皇后表面兒上都沒有責怪。”
因純貴妃被皇后害的母子離心,純貴妃費了好幾年的功夫才把三阿哥的心哄回來一點兒,這會兒聽見嘉妃的事情許是與皇后有關,純貴妃渾身都是緊繃的,她手中的那一半兒橘子被捏成了汁水,順著她的手心一滴一滴的滴在炕桌上,好一會兒,她深呼吸了一下,一字一句道:“妹妹的意思是,嘉妃壞了身子,是皇后所為”
柳清菡沒急著回答她,反而叫了宮女打盆清水進來伺候純貴妃凈手,待純貴妃凈了手后,她略帶愁容道:“也只是懷疑,并沒有確切的證據罷了。不過姐姐是知道的,這件事若是不確定,我也不會說給姐姐聽了。”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永壽宮和翊坤宮離的這么近,有些事情是瞞不住的,只需從有些奴才的口中稍稍打探,便可窺得一二。
純貴妃眼中閃過一抹厭惡:“皇后的心思還真是陰毒,這宮里,怕是除了愉妃,都被皇后害過吧。”
柳清菡用帕子低抵著鼻尖兒:“皇后做了什么,也就皇后自己心里清楚了,至于愉妃,這些年來隨著五阿哥成親,皇后對愉妃的態度是越來越冷淡了。”
“說來,十二阿哥當初出生時身體雖然孱弱,但幾年過去了,也磕磕絆絆的長到了六歲,可見皇后對十二阿哥的用心。”純貴妃對于皇后這一點,還是有些刮目的,不過這一點刮目,依舊抵不過她對皇后的恨:“只可惜,皇后只知道自己做慈母,卻不擇手段的想毀掉旁人。”柳清菡不屑的笑道:“不過是仗著自己膝下有了嫡子罷了。八阿哥眼下是不知道事情原委,若是知道了,那估摸著,就有好戲看了。”
她與純貴妃說起這些,也不過是想利用純貴妃,好在事實如她所愿,純貴妃眼睛一亮,心底琢磨著柳清菡的話的可行程度。
柳清菡瞥見純貴妃的神色,淡然的抿了口茶,好一會兒,又問:“姐姐前些日子不是在給六阿哥挑侍妾格格么怎么最近沒動靜了”
純貴妃悵然的擺了擺手:“眼下不是時候,雖說皇上依舊準許永瑢住在宮里,依舊享受阿哥的名分,可慎郡王病重,他身為嗣子,也是要在慎郡王床榻旁侍疾盡孝的,又哪里好在這個時候親近女色呢。”
好不容養大了的兒子,最后卻成了旁人的,每每提起,純貴妃總是要難受半晌。
柳清菡了然,純貴妃的悵然很快就掩飾過去,想起自己來的目的,猶豫再三,咬咬牙道:“姐姐今兒個來,還有一事,想同妹妹商量商量。”
“姐姐但說無妨。”
純貴妃眉心微蹙:“不怕妹妹笑話,皇上將永瑢出繼后,對于和嘉的婚事卻是松了口,姐姐本想著在京城的世家子弟中挑出幾個優秀的讓和嘉看看,只是和嘉竟然她竟然芳心暗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