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聽到皇帝口中的容嬪二字,李玉就有預感,明兒個的后宮定然會引起軒然大波。
而事實也的確如同李玉想的那樣,如果說,昨日嬪妃們對和卓氏的不滿僅限于嘴上說說,那只一夜侍寢,皇帝便封了和卓氏為容嬪的消息傳出來后,嬪妃們對和卓氏的不滿可謂是達到了頂點。
在皇后殿中,嬪妃們七嘴八舌的議論著,唯獨只有柳清菡和愉妃,看起來情緒波動不是那么的大。
柳清菡瞇了瞇眼睛,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多貴人咬著唇,臉上是被氣出的紅:“皇后娘娘,嬪妃晉位,一是與子嗣有功,二是伺候皇上日久,和貴人不過入宮幾日,非但一直霸占著皇上,還迷的皇上晉她為嬪,和貴人如此視宮規如無物,您可要好好兒教教她才是。”
因為多貴人不服,所以哪怕皇帝封了和貴人為容嬪,多貴人口中依舊以和貴人稱呼。
有了多貴人出頭,其她人也紛紛附和起來,只不過附和的人大多是今年新入宮的嬪妃。
她們這樣做的原因也很好理解,就是不想讓一個她們瞧不上眼的人分了她們的寵罷了。
皇后摸索著手中的十八琉璃珠子,渾身散發著低沉的氣息,皇上的所作所為,極大的引發了后宮的不滿,就連太后,自那日晚宴后,也閉門不出,就算是她去求見勸慰,太后也拒不見她,獨獨只有淑貴妃的幾個孩子,太后還肯一見。
一想到太后對淑貴妃幾個孩子的特殊,皇后周身低沉的氣息就更為濃郁了。
她的護膝略微沉重了些許,瞧著底下年輕嬪妃眼神中帶著期盼的望著她,想讓她主持公道的模樣,她心中竟提不起一絲力氣,因為她必須承認,在皇帝面前,她這個皇后的分量,甚至比不上他心愛的寵妃。
皇后緩緩呼出一口氣,把目光放在了柳清菡身上,倏然道:“淑貴妃,你怎么看”
她的聲音不似以往對柳清菡說話時的冰冷,而是變得異常柔和,無端的令柳清菡出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柳清菡徐徐抬眸,發鬢旁的鵝黃色絨花映的她臉龐嬌美,她微微勾唇,莞爾一笑道:“皇后娘娘,臣妾不過一介嬪妃,如何能對皇上的事情指手畫腳,出言置喙呢您實在是說笑了。”
皇后早就知道淑貴妃的謹慎是刻在骨子里的,所以也沒想著一兩句話就讓淑貴妃忘了形,她驟然笑道:“淑貴妃一貫小心謹慎,固然是好,可小心過了頭,便容易被人踩在頭上。本宮問你的,可不是皇上的事兒,而是容嬪的事兒,對于多貴人說容嬪不懂規矩一事,淑貴妃可有看法”
她三言兩語的換了個概念,沒等柳清菡張口,又道:“你和純貴妃都有協理六宮之權,容嬪又是后宮嬪妃,你說說自己的看法,可不算是逾矩了吧”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兒上,柳清菡不發表兩句意見,皇后是不會輕易的放過去的,但柳清菡若是能輕易的叫皇后如愿,那她就不叫柳清菡了。
她依舊笑著同皇后打太極:“皇后娘娘說的是,只是容嬪原是回部的人,本就沒有學過宮中禮儀規矩,所以有所疏漏,忘了給您請安也是正常,咱們也不必如此心急,只需派人稍稍提點即可,想來容嬪性子和婉,會理解的。”
話落,純貴妃幾乎要忍不住笑出聲來,還是她意識到地點不對,硬是用帕子捂住唇角給憋了回去。
令妃眼中盡是對柳清菡的欽佩,能這般同皇后說話的,放眼整個后宮,怕是也只有淑貴妃了。
皇后察覺到底下嬪妃的異樣,臉上虛假的笑淡漠了些許:“淑貴妃還真是寬和大度,難怪皇上賜了淑字給你做封號。”
柳清菡仿若沒聽出皇后的嘲諷,坦然道:“多謝皇后娘娘夸贊。”
皇后心頭一梗,對柳清菡的厚臉皮有些無可奈何。既然懷柔政策對淑貴妃無用,那她就直截了當道:“不是每個人都如同淑貴妃一般,后宮不平,前朝不寧,既然淑貴妃如此心平氣和,那本宮這兒倒是有個差事吩咐你去辦。”
“容嬪住在勤政殿,有違祖制,皇上寵愛容嬪,一時意識不到,需得有人勸誡才好,本宮瞧著淑貴妃性子平和,是最合適的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