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天兒如同三四歲孩子的臉,說變就變,前幾日還是艷陽高照,轉頭就下了瓢潑大雨,而且一連下了兩日,都沒有要停下來的趨勢。
這日,永琋和永瑄下了學,來了蘇堤春曉用晚膳,柳清菡覺得這幾日濕氣大,便叫膳房上了鍋子,再用些冰飲,是極舒服的。
和瑾和永瑄沒說什么,吃的津津有味,只永琋,偏偏像個老古板一樣,溫潤的臉龐俊眉微皺,開始念叨:“額娘,冷熱交替,最是容易刺激腸胃,這般吃下去,對身子不好,您還是少吃一些冰的,若是您覺得心中燥熱,不妨飲些涼茶。”
彼時,和瑾正端起冰飲準備喝,永琋一個眼神看過來,和瑾不情不愿的放下了,還怨念的盯著這冰飲,滿是不舍,額娘就不該當著九哥的面兒吃冰的,連帶著她也不能吃了。
柳清菡嘴角微微抽搐,她以前也沒覺得她大兒子是這樣嘮叨的性子啊。
柳清菡覺得她有必要解釋點兒什么,可還沒等她解釋,永琋已經示意奴才,把膳桌上的冰飲給撤了下去,干脆利落的換了涼茶上來。
看著擺在面前的涼茶,母女兩人對視一眼,皆看到了對方眼中委屈巴巴的模樣。
永琋頭疼似的扶額:“該用膳了。”
話落,立即有奴才上來給四人布菜。
和瑾低眸看著眼前碟子里的蝦仁兒,癟著唇許久,才拿起筷子準備吃,沒曾想還沒塞到嘴里,雙福急匆匆的從外面進來,身上穿著的防雨蓑衣連脫都沒來的及脫,面色焦急道:“娘娘,出事了,十二阿哥不見了。”
柳清菡一驚:“什么怎么會不見的”
雙福著急的比劃了兩下,也不知比劃了什么:“阿哥們下學后,皇后娘娘派人去請十二阿哥用膳,結果派去的奴才到了阿哥所,發現十二阿哥并沒有回來,便回去稟報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立時就坐不住了,派了許多人在圓明園里找,到現在還沒找到。”
柳清菡心里有了底兒,這情況,十成十是出事兒了,不知為何,她的腦海里突然閃過愉妃的面孔,會不會,和她有關
前幾日胡氏的事情才了,她正準備給皇后找點兒事兒做,結果轉頭十二阿哥出了事,那不管是不是她做的,皇后也會算在她的頭上,誰讓她和皇后有仇。
不過若是這樣的話,那她是不是也可以利用這件事兒,徹底把皇后給摁下去
心中有了想法,柳清菡眸色堅定,先是看了永琋和永瑄:“這事兒你們不必多管多問,我心中自有計較。”
永瑄朝外癟了癟嘴:“怕是晚了。”
柳清菡挑眉,順著永瑄的視線看去,就見皇后殿中的奴才已經到了廊下,伴隨著淅瀝嘈雜的雨聲,那奴才的聲音清晰可聞:“啟稟淑貴妃娘娘,皇后娘娘傳您和九阿哥,十一阿哥去天地一家春問話。”
被叫去的不止有永琋和永瑄,還有所有在上書房讀書的阿哥們。
十二阿哥失蹤,皇后派人遍尋不得,只好把各位阿哥叫了過來問話,只是誰也沒有特別注意十二阿哥,所以皇后也沒問出什么有用的消息來。
皇后失魂落魄的坐在往日嬪妃請安時她常坐的鳳座上,渾身軟綿綿的提不起一絲力氣,仿若身上的骨頭被抽走了一般。
愉妃捂著帕子咳嗽,眼底一抹流光劃過:“皇后娘娘,現在不是傷心的時候,十二阿哥越久沒找到,就越是容易出事,您看,是不是要告知皇上,請皇上派侍衛去尋”
皇后沒有心思同愉妃說話,還是靜心道:“奴婢已經派人去勤政殿了,只是皇上正在同大臣議事,估計是不得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