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菡暗暗嘆了口氣,打著圓場:“繡娘是繡娘做的,揆貴人做的自是揆貴人的心意,紫羅,本宮記得庫房里有一扇梅花炕屏,很是精致,你把它找出來,給揆貴人帶回去吧。”
紫羅應了一聲親自去找了。
揆貴人撐著笑謝了恩,又坐了一會兒,才告退離去。
她一走,柳清菡便道:“你何必要給她難堪呢”
那貴人垂眸剝著紅桔:“看她不順眼就說嘍,我真是不明白,她明明別有心思,柔妃姐姐你為什么要忍她。”
要是換了她,她不把揆貴人直接攆出去都是夠給她面子了。
什么本該早來恭賀,卻直到今日才來,不過是趨利避害,想要觀望情形罷了。
柳清菡低頭看著小腹,輕笑道:“想來你也知道,本宮是宮女出身,有幸得了皇上恩寵,才有了今日,所以本宮不得不小心謹慎,本宮的出身,也注定了本宮不能同你一般,隨心所欲,想說什么就說什么。”
她并不介意戳破自己不堪的出身,往往都是那些人覺得她一直把宮女出身當成自己的恥辱,所以便把賤婢二字掛在嘴邊,想著時時折辱她,若她真的介意,早就慪死了。
那貴人心虛的摸了摸鼻子,不知該說什么好,只干巴巴的說了句:“那個柔妃姐姐你別傷心啊,我沒有看不起你的意思,我只是習慣了那么說話做事”
怪不得額吉告訴她,要她在宮里多看少說話,說她要是不聽,遲早會惹出禍事來的,瞧,額吉的話驗證的多快,她這么快就得罪了美人,萬一美人生了她的氣,不讓她再來永壽宮,那她再想看美人,吃紅桔的時候,不就沒了
那貴人只要一想到這些,心里一個激靈,不行不行,她慌張的看著柳清菡,想要去安慰她,但她從未說話安慰人的話,也不知該怎么說,一時間顯得笨嘴拙舌的,剛剛諷刺揆貴人時的流暢絲毫不見。
柳清菡噗嗤一聲笑出聲來:“本宮不曾生氣,你緊張什么本宮只是多言了而已,不過也罷,憑你的身份,確實不必給旁人臉面,是本宮多思了。”
她習慣了小心謹慎,又覺得那貴人頗對她胃口,這才多說了兩句,可她一時卻忘了,那貴人根本不必像她一樣,事事謹小慎微。
那貴人英氣的臉上帶著一抹憨笑:“柔妃姐姐的臉面,我還是要給的。”
可以不給皇帝臉面,但不能不給美人臉面。
十一月中旬,柳清菡有孕近兩個半月,孕吐依舊沒有停止,彼時,她本就瘦弱的身子看起來更加消瘦了,要不是劉太醫堅持說柔妃腹中孩子一切都好,皇帝都要問罪整個太醫院。
因為此事,皇帝去慈寧宮給太后請安時,多說了兩句,太后沉默半晌,柳清菡便得了一個養生嬤嬤。
喜善一臉慈祥,規規矩矩的行了禮后,便道明了來意:“柔妃娘娘,太后娘娘聽聞您孕中辛苦,所以為了您和龍胎著想,特意賜給您一位養生嬤嬤,這位養生嬤嬤曾經服侍過裕貴太妃生產,經驗豐富,有她在您身邊時時提點,太后和皇上也安心。”
太后給嬪妃賜養生嬤嬤,這還是頭一遭,喜善目光不經意瞥過柳清菡的小腹,微微一笑,這柔妃,也算是個有福的。
柳清菡一聽,忙扶著紫羅的手,感激的朝慈寧宮的方向俯身:“臣妾多謝太后娘娘恩典。”
喜善虛虛扶起柳清菡,笑道:“柔妃娘娘不必如此,太后娘娘說了,您只需安心養胎,平安生下皇嗣,就是對皇室有功。此外,太后娘娘還說,這養生嬤嬤,就賜給您了,您大可放心差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