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善心里原本也只是猜想,一聽太后最后一句,心里咯噔一下,試探道:“太后,您的意思是說,這傳言,是柔妃娘娘的手筆”
太后渾濁的眼底盡是精光:“是不是的,哀家也不甚清楚,柔妃要當真這么有本事,哀家許是也要高看她一眼,哀家只是直覺,哪怕傳言不是柔妃所為,那也少不得她在后面推波助瀾。”
現在這些嬪妃玩兒的手段,都是她玩兒剩下的,根本就不夠她看的,但不得不說,能夠反應迅速,壓下相克的流言,本事也是不小了。
不過太后絲毫都不奇怪,能夠從一個宮女,坐到妃位,柔妃憑的可不止是她那張臉,她腦子要是不活泛,早就死了不知多少回了。
由此可見,柔妃也值得培養,要是培養好了,也能成為她手中的棋子。
冬日的御花園,一片銀裝素裹,綠色早已不見,唯有梅花樹上掛著的紅梅,尚且能夠一觀。
柳清菡披著火紅的狐貍毛大氅,手里捧著暖爐,身后烏壓壓的跟了一大群伺候的,場面頗為壯觀。
從慈寧宮出來后,柳清菡就來逛了園子,如今趁著身子輕多走動走動,等身子重了,想要走動就有些困難了。
花盆底踩在粗使奴才們才清掃出來的道路上,一步一步踩的極穩,極慢。
宮中嬪妃并無懷孕就不穿花盆底的規矩,相反,花盆底是身份的象征,一旦出了自己宮里,就要拾掇全乎,這樣才有面子,不會被人笑話。
路過一棵梅樹,柳清菡仰頭瞧了瞧,指著一支梅花道:“去折下來回去插瓶,紅梅與那個白瓷繪彩花瓶相得益彰。”
身后跟著的奴才應了一聲,一溜煙兒的把梅花給折了下來,就在這時,從一側傳來一道帶著笑意的聲音:“許久都沒見柔妃妹妹出來了,今兒個倒是難得有興致出來賞梅。”
柳清菡一側頭,就見嫻貴妃只帶著兩三個宮女,笑吟吟的站在另一條小路的盡頭,她微微屈了屈膝:“哪里有什么興致,不過是方才去了慈寧宮給太后請安,回來時路過御花園,隨便走走罷了。”
嫻貴妃兩步上前,親親熱熱的扶起柳清菡:“偏就妹妹多禮,你懷著身子,本宮可不敢叫你行禮的,不然皇上見了,可不要心疼壞了的。”
她可是聽說,皇上私下里是免了柔妃的禮的。
柳清菡臉頰微紅:“姐姐在取笑臣妾么”
嫻貴妃不贊同道:“本宮可不是取笑你,是羨慕你,羨慕妹妹能得了皇上如此榮寵。”
據她所知,除了皇后懷孕,其她人懷孕,皇上高興歸好興,也沒這么重視過,而柔妃能得了這么多的殊榮,那傳言是居功至偉。
柳清菡眸眼眉梢皆是笑意:“皇恩浩蕩,臣妾只能受著。”
實則她心里有些牙酸,見天兒的炫耀,她都快沒興趣了。
嫻貴妃拍了拍柳清菡溫熱的手:“妹妹左右也無事,不如陪本宮去千秋亭里坐坐”
柳清菡略一思考,欣然同意。
永壽宮的宮人忙率先去了千秋亭,把石凳上鋪上軟墊,又備了炭盆放在亭子的四周,就連石桌上,也備好了飲子和熱乎的糕點。
搭著紫羅的手臂,穩穩當當的坐在鋪了軟墊的石凳上,感受不到一絲寒意。嫻貴妃輕輕笑了:“妹妹是個會調教奴才的,瞧你宮里的奴才多貼心,伺候的妹妹妥妥當當的。”
柳清菡抿了一口熱乎的飲子,對嫻貴妃的話無感:“在其位,辦其事,本就是他們的活兒,無所謂什么調教不調教的,臣妾只是看他們做的好了,不吝嗇賞賜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