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恒滿臉不贊同:“公主,立后一事,是皇上的家事,奴才不便插手,您是皇上的女兒,是小輩,更是不能插手,您聽奴才一句勸,莫要糊涂,再過幾月,您就要嫁去科爾沁,遠離京城,紫禁城的一切紛擾,再與您無關了。”
姐姐去前,讓人給他送過一封信,祈求他要照顧好和敬公主,要讓她后半輩子安安穩穩的,他雖未親口告訴皇后他應了,但他一直記在心里,所以,他拒絕了富察氏一族的請求,替和敬公主擋去了許多紛擾,就是想讓她過的簡單,誰知和敬公主竟自尋煩惱。
和敬公主死死咬著唇,眼里都是不甘心:“舅舅,我不甘心,難道您就甘心嗎后族的榮耀,是屬于富察氏的,屬于我皇額娘的,您若是就這么看著,等皇阿瑪立了皇貴妃為后,烏拉那拉氏一族,便是出了兩位皇后的,您甘心就這么被烏拉那拉氏給壓下去嗎”
“要是烏拉那拉氏再有了嫡子,那朝堂上還有富察氏的立足之地嗎您曾經做了皇阿瑪多年的貼身侍衛,您心中應該清楚,皇阿瑪對于嫡子的渴望和期盼。”
和敬也不傻,見傅恒不大愿意幫她,就把此事上升到了兩個家族之間的紛爭,就算她這個公主微不足道,可家族的利益呢
“不可能。”一聽和敬公主說烏拉那拉氏會生出嫡子,傅恒第一反應就是反駁,“皇貴妃多年無孕,日后,也不大可能。”
和敬公主嗤笑:“瞧,你猶豫了,就說明你也是不甘心的,既然如此,舅舅,你就答應我吧,不管成與不成,我都不會連累富察家的。”
皇額娘沒了,富察家就是她的后盾,所以她這話是出自真心的。
傅恒沉沉盯著和敬公主良久,倏然一聲氣嘆:“奴才要回去好好想想。”
他想要和敬公主置身事外,可她偏偏不肯出去,既如此,依她就是。
和敬公主破涕為笑:“多謝舅舅。”
傅恒搖了搖頭:“但愿日后,公主不要后悔才是。”
永壽宮,柳清菡哄睡了永琋,從東偏殿出來,抬頭看著天上的月亮,叮囑乳母:“這段日子,看好九阿哥,不論九阿哥去哪里,身邊都要帶夠人,記住了嗎”
乳母恭敬應道:“娘娘放心,奴婢記住了。”
柳清菡微微點頭:“那便好,你要知道,只有九阿哥好了,本宮好了,你才能好。”
對于這個乳母,柳清菡還是稍稍放心的,畢竟她是滿軍正黃旗旗下的包衣奴才,而正黃旗的旗主,正是皇帝本人,但該敲打叮囑的,卻是不能少的。
回到正殿,一番洗漱,柳清菡坐在鏡子前緩緩梳著頭發:“紫羅,讓雙福盯緊和敬公主和皇貴妃,有任何異常,隨時來報。”
狗咬狗的戲碼,她既然要看,那就要看個清楚,不然容易被坑。
紫羅面色沉重,又有些興奮:“娘娘,咱們,不用做些什么嗎”
這么好的機會,不推一把,簡直可惜。
“做什么”柳清菡挑眉,“咱們什么都不必做,和敬公主若是做成了,叫皇貴妃不能順利被冊立為后,那就說明富察家還是有幾分本事的,若是做不成不管結果如何,只要咱們隔岸觀火,火就燒不到咱們身上。”
要是皇貴妃真的成了皇后,那她日后就要小心行事了。
這晚,皇帝歇在翊坤宮,皇貴妃伺候了皇帝歇下,第二日一早天不亮就又伺候皇帝更衣洗漱,直到把皇帝送走,才松了一口氣。
皇貴妃返回正殿,坐在床榻邊沿,把玩著床帳上香包的流蘇穗子,說起了昨夜和敬公主的表現:“本宮是真的沒想到,和敬出宮三年,竟長了幾分腦子。”
從前,她只要隨便說上兩句,依照和敬公主的性子,保準炸毛,今兒可倒好,還會接著她遞過去的東風,奉承皇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