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月餅,又真真實實的意識到他想刻意忘記的中秋節代表團圓的現實。
今天是中秋節啊
不管愿不愿意面對,它每年總是如期而至,讓人逃無可逃,去年中秋他在哪去年在太姥姥家陪太姥姥和舅公們一起過節,今年本該回外公家,可是,他不想回那里去不想
沉默一陣,燕行拿起手機打電話給外公,就算不愿意回去,電話總是要打的。
燕家
燕鳴坐在自己書房里,對著一幅已略呈褪色的全家福久久無語,那幅全家福是一對中老年夫妻,一個女青年和一個年幼的孩子。
燕姓在京城也是土生土長的姓氏之一,一支燕氏于春秋時期就落戶于現在的京城這片土地,從此生根發芽,繁衍生息。
燕鳴父輩們不算大富大貴,也不算是貧苦之家,論起來大概算是富農階級,燕鳴生于共和國建國之前戰亂年代,因家里尚能過得去,從小進學堂讀書,也算是那一代的有識青年。
作為有識之青年,響應國家號召從軍,因國家建設需要,分別在公社、水利部、群工部、民兵后衛部等數個部門任職,后派往鐵道部,并在鐵道部任職至退休為止,退任之時榮耀止于技術中校級別。
燕鳴,身高一米八八,年青時高大英武,又是知識分子,頗有美男子之風,如今已過古稀之年,兩鬢斑白,飽經風霜的臉上也留下了歲月的痕跡。
此刻,身穿唐裝短袖排扣式襯裝老人,安安靜靜的坐在書桌前,盯著面前的全家福,安靜的像一尊雕像。
書房等同于一間小臥室,寬敞明亮,兩面擺滿書架,臨窗的長形木制書桌樸質厚實,可以兩兩對坐,偏頭就能望向窗外。
窗簾半掩,光透過半遮的紗窗照進書房,照亮了一室,書桌空蕩蕩的僅僅只放著一幅全家福相框,相框里的四人即是燕家一家三代四人,中年夫妻即是燕鳴與原配賀子瓊,青年則是兩人唯一的愛女燕飛霞,燕飛霞懷抱二歲幼子。
時光不為誰停留,相機將時光定格,讓相片人的年齡定格在了那段美好歲月,那時節,中年夫妻男的沉穩干練,女士端莊溫婉,他們的女兒年青秀麗的臉上盡是慈愛的母親光輝,那個孩子笑得天真無邪。
坐在桌前的燕鳴,雙手疊放在書桌上,盯著全家福陷入回憶,那時節,他有愛妻愛女小外孫,有最美滿的家庭,然而兩年后,愛女病逝,他和愛妻接回外孫撫養以慰失女之痛,誰想不到三年,愛妻也拋下他和還少不更事的幼孫撒手西歸。
后來,他又找了個老伴湊合著溫暖殘生,卻不想有繼妻之后,他的外孫也與他不再親密,賀家遵從他愛妻的遺愿,將賀家小重外孫送去封閉似學校寄讀,從小學到高中入軍校再入部隊,在外時多在家日少。
縱使那些年他和小孫子離多聚少,至少孩子每年逢年過節都會回來,可這幾年,不知究竟從哪時起,他唯一的小外孫竟然連節假日也鮮少回來了,即使每次回來也來去匆匆。
究竟是什么時候,孩子與他生分了
看著唯一記錄曾經幸福時光的全家福,燕鳴心頭苦澀,不再精爍的雙眼滿是悲色,幸福總是那么短暫,妻女都走了,獨留他一個人孤苦佇仃的守著這個家,逢年過節,期待著孫子早早結婚重子,延續香火,可他盼白了頭發,盼來的不是子孫滿堂,而是孩子回家次數越來越少的事實。
“嘟-”
安靜的只能聽見呼吸的地方響起手機震屏之音,那輕微的震響好似驚擾了時光,碎了一室的淡淡傷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