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安微笑點頭,坦然受之。
不一會,崔炎送來購物單。
長孫臨云果然從善如流,大手筆地勾選了十來件大小貨品,將崔炎哄得眉開眼笑。待收起購物單,長孫臨云又道“勞煩舅舅去對面食為天整治一桌酒菜送來,”他抬手指向李長安,笑著補充。“他會賬”
李長安忍俊不禁,邊笑邊點頭。“是。龍舟賽小弟略勝一籌,原就應承了請你喝酒。”
豈料,崔炎卻滿面不贊同地沉下臉來。“喝酒喝什么酒你的傷還沒養好呢點幾個清淡點的小菜就行了,舅舅掏錢。至于長安欠你的那一頓,你倆來日方才,等他入了羽林衛再還不遲。”
說完,崔炎便抄起購物單又風風火火地下樓了。
崔炎腿有殘疾,長孫臨云自幼就見慣了自家舅舅拖著腿垂頭喪氣的模樣。可今日相見,這才沒多久,崔炎已然在三樓之間跑了幾個來回,身手敏捷步履從容,渾似正常人一般。再看他的精氣神,也遠比當年那個畏畏縮縮的文弱書生振奮了許多,已然是個頂天立地的堂堂男兒漢了。
親舅舅的這般變化委實令長孫臨云感慨萬千,不由抬起茶盞向李長安言道“這些年,多謝你照顧我舅舅。”
李長安亦端起茶盞與長孫臨云碰了一下,正色回道“你我之間,不必客套。”
兩人相視一笑,將茶水一飲而盡。長孫臨云方才轉口道“什么時候去羽林衛報到”
提起自己的新工作,李長安趕忙放下了茶盞。“正要問你呢我聽聞,羽林衛多為世家子弟,我這都尉初來乍到就怕難以服眾啊”
長孫臨云聞言卻輕輕搖頭。“并非如此。世家子弟雖有恩蔭,但羽林衛日日操練,他們哪受得了這番辛苦故而大多數人都只是占個名頭罷了,如你這般當真來履職的萬中無一。”
明白了。這就是占編制的是關系戶,干活的都是臨時工。
李長安輕輕點頭,忍不住在心底會心一笑,只覺大陳朝這套路熟悉地令人發噱。
“再者說,世家子弟身嬌肉貴,以他們為禁衛,也恐宿衛不力漏洞百出。是以,自從我父執掌羽林衛,便大力揀拔良家子入羽林衛。如今羽林衛中平民出身的良家子已占九成。羽林衛有校尉三千,每百人為一隊,設正副隊長各一名。每三隊羽林衛為一營,設都尉一人、副尉一人。”
身嬌肉貴是假,無利不起早才是真。當年世家子弟愿意給皇帝當禁衛完全是因為近水樓臺先得月,經常在皇帝身邊轉悠混個臉熟,升官也比別人快一些。可惜后來大陳的皇帝一代不如一代,皇權日漸衰落,皇帝想在朝中安插自己的親信人手是越來越難。于是乎,羽林衛就成了純粹的警衛員,世家子弟自然是看不上眼了。
李長安又在心底暗自吐槽。這就好比后世地球位面的某段時間內的某些國企招聘和公務員考試,公務員任務繁重累死累活,自然年年招考多多益善;而如煙草、電力等國企,錢多事少責任輕,若沒有過硬的血統,想入職是難如登天。
說到這,長孫臨云忽而狡黠一笑,促狹道“自從二營都尉病故,二營副尉鹿深森已執掌二營半年之久。你一來,鹿深森便升官無望了。李都尉,可曾想好該如何應對你這老友呀”
李長安一陣無言,良久,他才抽抽鼻子,鐵口直斷“嗯真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