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命令鹿副尉,聽命行事。”然而,李長安卻已轉身而去。“給你一刻鐘的時間。否則,軍法處置”
神智昏昏的鹿深森滿臉呆滯地在床頭坐了一會,終是氣急地蹬開被子,跳下床。
李長安上任的第二日,鹿深森跟著李長安、李黑牛、李玄武三人繞著太初宮的第一重宮墻跑了完整的一圈。鹿深森入宮為崇安帝護衛整整七年,這還是他第一次一次性地跑完整圈宮墻。為此,身高將近一米八,體重也差不多得有一百八的鹿深森在路上吐了三回,連黃水都吐干凈了。
可這卻還沒完
在簡單的熱身結束后,幾乎癱倒在地的鹿深森又被李長安拽起來以不同的姿勢舉了整整半個時辰的石鎖。待李長安終于盡興地放過他,鹿深森是被黑牛和玄武二人拖回營房的。
這一天,鹿深森錯過了早餐。直至日上三竿,饑腸轆轆偏又十分好潔的他才顫抖著命人抬來了熱水供他洗漱。而當他泡進浴桶的那一刻,渾身上下那針扎般的刺痛卻又令他忍不住失聲慟哭。
許是鹿深森的哭聲太過凄慘,許是李長安的體內終究還殘存著少許人性,又或者,僅僅只是鹿深森的哭聲實在妨礙李長安看書。總而言之,整個上午都對鹿深森不假辭色猶如暴君的李長安終于被鹿深森給哭來了。
只見李長安雙手環胸斜倚在門口,滿臉不耐煩地嗔道“至于么你都多大人了,至于么哭成這樣”
鹿深森恨地直拍水面,放聲大吼“反正痛的不是你”
“嘖你這話說的你今天做的哪一項運動我沒有陪你做完全程”李長安舉步上前,隨口反詰。
鹿深森瞬間張口結舌,過了許久,他才哽咽著反駁“你是都尉,我又不是。”
“是,我是都尉你不是,所以我理所當然應該強過你。”李長安目光醒定地看著鹿深森,沉靜言道。“可你好歹也是羽林衛副尉,遇敵對陣,你卻連一個刺客都抵擋不了。陛下要你何用難道真圖你這身白肉可以為他多擋幾箭么”
“我我”鹿深森滿面通紅,半晌才梗著脖子嚷道“我是智將”
“故進不求名,退不避罪,唯人是保,而利合于主,國之寶也。來,接著往下背”
“什、什么什么寶”鹿深森目瞪口呆地瞪了李長安半天,然后才猶如被背叛了一般失聲嚷道。“你你明明你伯父講課,明明你也在睡覺”
“唉”李長安滿臉失望地搖頭,“智將連孫子兵法都不會背的智將要點臉吧鹿深森世族哎,已經比別人高很多了,別像個酒囊飯袋似的什么都不會,行嗎羽林衛大都是平民出身,能夠跟你站在一起全都是靠自己的汗水和奮斗,你知不知道別人會在背后怎么看你你還一天到晚憤世嫉俗,看不起這個瞧不上那個,也不知哪來的底氣。你還有有臉跟我比我上課睡覺是因為我什么都會了,你上課睡覺是因為你什么都不會”
哪知李長安話未說完,鹿深森忽然又哭了起來。可這一回,他的哭聲卻不再凄厲猶如鬼哭狼嚎,反而看著頗有幾分楚楚可憐。只見他垂著頭,靜默地落了一陣眼淚,忽而幽怨道“是,我是沒用,比不上你、比不上長孫臨云,就連我大哥我也比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