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讓他用秘方來換”張啟用力一拍扶手,興奮地哈哈大笑。
“賀喜恩府,得償所愿。”姚恂亦陪笑祝賀。
哪知張啟笑了一陣,又忽然沉下臉來。“若非你那兩個捕快不會辦差,此事何以如此波折這等廢物,留在衙門作甚”
原來,姚恂原先與張啟議定的計劃是由兩名捕快連夜將韓長安拘來縣衙,量那韓長安小小年紀,只需管家張福一驚一嚇,必得將秘方乖乖交出來。誰料,李承宗從天而降,竟令張福白等了一夜。
區區兩個捕快,姚恂自然不會逆張啟的意,當下便道“那兩個捕快辦事不利,學生已令他們去巡山。”
晉陽地處邊關,當年顯祖皇帝立下規矩每旬當地官府都要派人巡查山林,以防異族陰施偷襲。然晉陽城外山林密布渺無人煙,豺狼野獸卻是不少。這份差事,自是一等一的苦差。
姚恂有此安排,雖說比張啟期望的開革差了些,但也足夠給張家一個交代。是以,張啟沉吟片刻,終是冷著臉點了點頭。
不一會,姚恂又與張啟商定好了李承宗來求時的說辭,便告辭離去。
待張福送走姚恂又返回書房,張啟忽然問道“聽聞姚恂與那李承宗是同年”
“的確。”張福老實點頭,“李承宗還曾借書給姚恂,予姚恂有恩。”
張啟靜默片刻,突然一摔茶盞恨恨道“若非姚恂橫插一手,此事怎會這般波折”
張福起初沒敢吭聲,直至見張啟氣了一會心緒漸平,這才小步上前收拾了滿地碎瓷,輕聲回道“此事畢竟事關二郎,若能名正言順,何苦官鹽當做私鹽賣明公,姚恂當初所說不無道理啊”
張啟冷哼兩聲,沒好氣地道“你這些年拿了姚恂不少好處,自是為他說話。我現在回頭想想,那范小三和韓長安算是什么東西只要拿了秘方,便是將他們殺了,也無人敢對我張家說三道四”
張福聞言即刻跪了下來,委屈叫道“小人算是什么東西姚恂堂堂縣尊,怎會將小人瞧在眼里若非因著明公的臉面,小人就是搖尾乞憐也到不了姚恂的跟前。明公就是小人的天,為小人遮風擋雨,小人怎會背叛明公這不是自尋死路么”
張啟凝眸看了鬼哭狼嚎的張福一陣,待確定他情真意切,這才笑著虛踢了他一腳。“我為你遮風擋雨張福,你好大的臉面啊起來罷”
要做好張家的管家,翻臉如翻書顯然是必備技能。張福臉上的淚還未擦凈,嘴角已泛出笑來。只見他結結實實地給張啟磕了一個響頭,這才起身湊趣“要不明公怎能給小人取一個福字呢”
張啟亦是啞然失笑,隔了一陣,他才問道“這么說,你也覺得姚恂的說法沒有問題”
張福點了點頭,低聲道“范小三和韓長安有眼無珠,竟將那豆腐當做賤物賣了不少,城中有不少人都見過此物。二郎若想憑豆腐揚名,這些首尾遲早得收拾干凈。明公明鑒”
“罷了,就當是好事多磨吧”張啟長嘆一聲,終是認了。
“明公慈父之心,天地可鑒”張福趕忙贊了一句,又小聲道。“姚恂贈給小人的財貨,小人明日就給明公送來。”
張啟聞言卻瞪了張福一眼,似怒實喜地道“留著罷就當是老夫賞你的了”
“謝明公賞”張福拉長聲高喊著,又跪了下去。
待張福也退下,張啟閉目養神了一陣,便起身往后院小佛堂行去。
張家的小佛堂選在了后院的一處僻靜之地,自從張啟長大成人開始支撐家業,他的母親就將大部分的時間耗在了這間小佛堂里。然而,即便張啟如今已是知天命的年紀,他也不敢說,在張家,他就可以說一不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