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同樣留著一把瀟灑大胡子的王言就過來了。王言既能生出王麗質這樣一個絕色美女,他自身的顏值顯然也是不低的。不同于李雍的莊嚴之帥,王言的容貌更多的是一種風流之帥。這種猶如自古代言情小說里走出來的男主角的帥氣年輕時迷倒了不少貴族少女,如今雖說年過五旬,可因保養得宜,顏值還未崩盤。
見到滿臉淚痕的愛女,王言默不作聲地看了老妻一眼。他知道,他這老妻冷肅剛正,絕不會因為女兒的眼淚就把他叫來讓他為女兒出頭。
果然,王蕭氏輕聲說道“麗質剛與我說,親家李雍要辭官。此事,郎君可知”
“知道。”王言心思沉重地嘆了口氣,在妻子的身側緩緩坐下了。“李雍是先帝帝師,新君繼位他不可再任帝師。更何況,他早有求去之心。只可惜,我王家失一臂助啊”
李雍任禮部尚書時,雖說不會刻意偏幫王家,可他也不會刻意偏幫別人。如今李雍要走,如此至關重要的一個位置空了出來。若換了王家的對頭坐上去,那就麻煩了。
“阿爹何不設法留下公爹”王麗質趕忙求助,“公爹說要攜全家回太原老家,女兒不想與爹娘分開”
王言仍然沉著臉微微搖頭。
先帝暴亡已近半年,這國喪雖說還沒徹底過去,但先帝的謚號卻已定下了,定的是一個“哀”字。早孤短折曰哀,德之不建曰哀,處死非義曰哀。如此謚號雖非惡謚,但也絕非美謚。僅從這謚號上,就可揣摩出百官對先帝的態度。百官對先帝尚且如此,那對太后自然也不會有過多的敬重。
事實上,惠宗生前共有九子長成,真宗還有四個幼弟尚在人間。朝堂百官對太后不選那四個弟弟,非要選年僅十歲的寧郡王之孫薛盛嗣位已頗有微詞。
若非太后借口輩分不對,哭鬧著要避嫌出家、要吊死在朝臣的家門口,垂簾聽政怕也是黃粱一夢。旁人只知金陵王氏出了個太后,當登峰造極了,可王言經過這半年的朝局博弈卻連頭發都白了許多。
“阿爹”
王麗質還想撒嬌,王言已振作精神道“李雍行事自有章法,非旁人所能動搖。只是你郎君畢竟年輕,想來李雍也不會讓他也辭官。你們既是去太原,阿爹就設法為他謀個太原長史的缺罷。”
王麗質登時啞然,她亦知父親與母親不同。父親的性情雖說比母親軟和,可行事向來都不講情面的。眼見終究要往太原那個陌生的地方去,她不禁撲簌落淚。
這美人落淚,的確是我見猶憐。
王言年輕時既然堪當言情男主角,自然也辦過不少言情男主角才能辦的事。比如說要哄美人破顏一笑,于他向來是手到擒來。只不過,一來王麗質畢竟是親女,二來自己的女兒是個蠢貨他也明白。
是以,王言端坐良久只輕聲勸了一句。“你已嫁為李家婦,李家人丁單薄,將來你還要承擔起宗婦的職責,再不能是爹娘膝下撒嬌賣乖的小丫頭了。”
“阿爹,女兒舍不得你”王麗質又大哭。
“那就勉勵你郎君實心辦事,倘若政績卓越,自能調回京城。”王言溫言勸道。
然而,王言話雖如此,心中卻有些不以為然。他這女婿他也清楚,相比其父李雍的中正通透,李承宗的為人實在有些迂腐憨厚了。這樣的人,要說能在地方上做出什么舉世矚目的成績,那是笑談。相比那些與他年齡相當官員,不過勝在是文宗親子,學問的確過硬。
如今主少國疑,王言是必定要當輔政的。他心中早有一盤棋,李雍名望太高難以擺布,走了也好。至于女婿李承宗,最好等李雍死后再召回京城。畢竟那個時候的李承宗就不再僅僅是六品的舍人、五品的長史,而是超品的二代文宗。
“阿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