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回不等李長安回話,六叔就已推門進來,迫不及待地向曲中問道“你這一隊多少人成不成先讓老夫跟他們練練”
“長安,不能上馬上了馬,誰都不是小野的對手”六叔話音未落,李順也進來了。
“六叔、順叔,坐”見到六叔與李順進來,李長安急忙起身讓座,又招呼仆役奉上茶水。
不一會,四人重整杯盤再度坐定。
只見李順鬼鬼祟祟地往外張望了一陣,方才壓低聲問道“長安,你的法子到底行不行小野性子烈,這個事又一直梗在他心上。我只怕你的辦法不奏效,他又氣你戲弄他”
李順這話還真是一語中的,竟教向來能說會道的李長安也不由沉默了下來。
雖說上輩子的人生也算是經歷豐富博覽群書,但心理學這么高大上的玩意,李長安的確沒有系統性地學過。而人心,卻是遠比精密儀器更為奧妙的東西,失之毫厘謬以千里。
片刻后,他勉力一笑,決然道“事已至此,死馬當活馬醫罷反正無論成不成,野叔的情況總不會比現在更糟。”
李長安這話卻是光棍,六叔與李順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不約而同地嘆了一聲算是默認。
“事后野叔要是真的很生氣,六叔、順叔,你們可要幫我求情啊”李長安理直氣壯地提出要求,“怎么說,大家都是一條船上的人。”
這順桿爬的能耐,說他不是將軍二郎的種,誰信
六叔與李順又互望了一眼,同聲一嘆“知道啦”
擺平了后方,李長安這才又將目光轉向了曲中。“曲校尉,這件事需得你們小隊傾力相助”
說著,他就將李野的情況向曲中和盤托出,只是為了李野的面子,將他真正的病理情況給含糊了過去。
“多年來,野叔始終因為此事耿耿于懷郁郁不樂。每逢雪夜不是狂飲爛醉就是憤怒發狂。長安思來想去,唯有設法情景再現解他心魔”
哪知,李長安話未說完,曲中竟倏地站了起來。
“原來原來,他就是鷹揚軍校尉李野”只見曲中虎目泛紅渾身戰栗,竟如推金山倒玉柱般跪了下來。“小人先父諱曲大,曾在長孫少將軍麾下效命。建興三十五年一戰,先父亦為東燕所俘若非李校尉,先父早被東燕給剁了晚輩,代先父謝李校尉救命之恩”
說完,他就重重地向六叔與李順磕了三個響頭。
“起來曲校尉,快快請起”六叔和李順都不愿代李野領取功勞,慌忙把人拽了起來。
意外見到戰友之子,六叔與李順皆是感慨萬千。兩人將曲中仔細端詳了一陣,方才小心翼翼地問道“令尊”
曲中黯然搖頭,低聲道“先父傷重,歸鄉后沒幾年便去了。臨終前的那段時日,先父除了感慨那一仗沒打好,就是感念李校尉的救命之恩。”
方才聽曲中說“先父”,六叔與李順便已有了心理準備。如今聽他確認他父親已逝,即便兩人先前與曲大并不相識,也不禁興起了芝焚蕙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