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貍奴現在究竟在哪呢
答案是正在趕赴礦區的路上,預計今晚可到。
原來,自從一個月前李長安跑去礦區,貍奴的那位好柴叔就三不五時地上門騷擾。貍奴唯恐被李家仆役窺出端倪,只得借口去礦區尋李長安,也暫時離開了李府。
原本,他真是準備去礦區的,哪知半路上卻又被柴叔劫去了“家”里。
貍奴只知道,他那所謂的“家”大約是在臨汾與河東交接的一帶。至于為何沒有確切的位置,只因當他真正到地方的時候,是在半夜被人蒙著眼睛帶進去的。
這點膽氣,也敢肖想問鼎天下
被蒙著雙眼的貍奴一路走過長長的地下通道,臉上沒有表情、心底無波無瀾。
十分鐘后,他被引至一處開闊的大廳,終于恢復視力。
入眼所見,大廳只內燃著區區數支牛油蠟燭,門外卻無燈籠懸掛。只因采光不足,這間明顯過于空曠的大廳看起來半明半暗,廳內大部分人的臉孔都陷于黑暗之中,影影綽綽看不清楚。牛油蠟燭燃燒時散發的氣味絕不好聞,理論上,應該開窗開門通風才是。可許是為了保密,這間大廳又是門窗緊閉。
貍奴伸手揉揉鼻子,默默地懷念了一下李家那散發果蔬清香的精油蠟燭,又將目光投向廳中眾人。
坐在廳中主位的,是一名五十上下的中年男子。看他穿綢著錦、身材胖大,形貌神似一名溫和無害的土財主。奈何,面相兇狠,瞬間就讓人意識到他造反頭目的身份。而當貍奴與他目光相接,他的眼底更有一抹恨不能將他置之死地而后快的狠戾一閃而過。
在這中年男子的左手邊,則坐著一位年紀大約是在十五六歲上下的少年,雖衣著錦繡,卻樣貌嬌媚神情軟糯,好似一名偷穿了兄長衣裳的女孩子。然而見到貍奴,他的臉色也不太好看,又是尷尬又是屈辱。
而在這中年男子的右手邊,還有一名頭發花白的老者。這老者身材干瘦,做落拓書生的打扮,唯有一雙特別精光四溢的雙眼此時正一瞬不瞬地盯著貍奴猛看。
除去這坐著的三人,在大廳內還站著十人高矮胖瘦不一卻同樣滿身肅殺氣的壯年男子。他們原本各個沉默不語,直至見到柴叔帶著貍奴出現,這些人又十分默契地隱隱分成了兩派。一派向那中年男子和那少年靠近,另一派自然是向柴叔和貍奴靠近。
貍奴心頭正隱約有些疑惑未明,那名坐在主位的中年男子便已冷冷下令“申丙,坐”
貍奴與柴叔相處多年,聽他說了不少關于昭明盟的事,自然知道這昭明盟中的成員依舊因循當年虺衛舊例,以十二地支為首字、十天干為尾字進行排序。而柴叔之所以是柴叔,也許是他本姓柴,也許這只是他隨意取的化名。但無論如何,在昭明盟中,他只有一個名字申丙。
站在貍奴身邊的柴叔聞言卻是冷哼一聲“午癸,主人在此,為何不來見禮”
那被稱為午癸的中年男子哈哈一笑,朗然言道“我自有主人在此,你那個是何處尋來的冒牌貨”
“放肆”柴叔怒發沖冠,當場抽出了長刀。
“一人少說一句,一人少說一句”可不等柴叔動手,那位老書生又開口勸解。“這個事大伙爭執了數年也沒個定論,今日再辯也不會有什么不同。還是說正事要緊”
柴叔與這老書生顯然不是一伙的,見他上前來勸并無好臉色,只厲聲喝道“未乙,你少在這拉偏架午癸,有種的就跟我痛痛快快打一場,咱們生死定主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