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這個點本該是上床睡覺的時間。
可李玄武卻仍在李長安的房間內虎虎生風地來回踱步,然后憤怒咆哮“退親長安哥,這種母老虎你娶她作甚必須退親”
這一天,李長安等一行人婉拒了當地富戶熱情相邀的美意,而是選擇包下了一處逆旅,暫且休憩。并且,為了掩飾李長安受傷一事,做主包下逆旅的李夢得甚至將原本的店主和小廝也全都趕了出去,換成了鐘、李兩家自己的仆役。
可即便不虞消息泄露,但李玄武這樣中氣十足的怒吼李長安也很受不了啊只見他一臉無奈地撐著額角,有氣無力地回道“行了行了,這是我自己的事。很晚了,能不能讓我休息”
“長安哥,你不要再執迷不悟了”眼見李長安態度敷衍,李玄武更是惱火。“還沒成親她就敢傷你,成了親她就敢殺你啦”
李長安目瞪口呆,半晌才喃喃道“我只是擦破了一點皮而已啊”
就為了這么一個抹過酒精就很快止血的擦傷,李夢得不肯去住當地富戶的私宅,偏要帶著大伙來住條件簡陋的逆旅,李長安已經覺得很夸張了。可萬萬沒想到,李玄武居然能比李夢得更加小題大做。
還好,至少李黑牛是與李長安同一陣線的。聽到李玄武如此危言聳聽,沉穩的李黑牛急忙出言喝止。“玄武別胡說咱們習武之人,受點傷不是家常便飯么”
“就是”有李黑牛一言提醒,李長安即刻抖擻精神,理直氣壯地為自己挽尊。“別的不說,就說咱們對練的時候,彼此失手的情況還少么我哪一回不是傷地比這回重”
“對練是對練,挨揍是挨揍。這完全是風馬牛不相及的兩碼事”然而,跟著李雍念了三年書的李玄武卻不好糊弄。至少,他的成語是再也不會用錯了。
李長安又是一噎,起身推著李玄武的肩頭往門外走,口中求饒“很晚了,你就讓我睡覺吧都累了一天了”
“長安哥長安哥這是家暴、家暴啊”然而,被推出門的李玄武卻仍不肯罷休,在外面痛心疾首地失聲大吼。“你說過的,家暴只有零次和無數次長安哥,你能不能像個男人一樣”
此時此刻,一天之內被兩度認證“不是男人”的李長安只能卑微地慶幸李夢得找的這處逆旅規模比較大,有兩處獨立的院落。
可惜,即便打發走了李黑牛李玄武兩兄弟,做完梳洗工作的李長安仍然沒能上床休寢。
他的親大哥李夢得,提著一壺酒,進來了。
李長安委實是無力了,整個人萎頓在床邊哀怨道“大哥,我真的想睡了”
李夢得不為所動,只含笑問他“你睡得著”
李長安瞬間啞然。隔了一會,他長出一口氣,好似一只被戳破的氣球,不吭聲了。
于是,李夢得倒了一杯酒遞給李長安。“來點”
哪知,李長安卻推開了李夢得遞來的酒杯,冷靜言道“借酒消愁,于事無補。”
李夢得毫不在意地收回胳膊,自己將那杯中酒一口飲盡,然后一字字地言道“二郎,你有沒有想過,事情弄成今天這樣,或許正是因為你太過理智”
李長安萬分不解。
李夢得卻無意多言,他只是輕輕一笑,轉身在李長安的身側坐了下來。“二郎,大哥一直在想如果當年是我或者是三弟與鐘家定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