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無缺仍舊一身白衣,行走間風采動人,任誰見了,都不由贊嘆一聲好一個翩翩佳公子。
便是林萊,她瞧見人家,心情都跟著好了一點。
“花公子。”
花無缺有禮地作了一揖“林島主。”
林萊示意他近前來,她則終于放棄地將筆放回到筆架上,祈愿下輩子她在這方面能有所進益。等花無缺走到水榭中來,林萊直截了當地說道“你想見我,所為何事”
她這句話的重音在“你”字上,自是點明是他出于個人意愿,叫侍女來送拜帖的,這很不移花宮。
花無缺愣了愣,他不禁去看她。
先前他見到她時,是在夜里,盡管那不影響他視物,可放到白日里再看,還是有些不同的。不變的,還是他覺得她眼睛很明亮,看人的時候,仿佛能透過皮肉看到對方的內心,可他并不覺得被冒犯到,只是有些微不自在。
林萊眨眨眼,稍微收斂了下,這下子她看起來就多了幾分溫文,見他還是沒說話,就故意開玩笑道“總不會你知道那聲音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特地來告訴我答案的”她指的是先前他們在青樓時,聽到那似痛苦還快樂的聲音。
花無缺反應過來,耳朵悄悄紅了。
只不過他總得來看卻沒有很羞赧,還是很淡然的樣子“并非。”
林萊多看了眼他紅起來的耳朵,笑了笑,覺得他這樣逗弄起來才更有意思,只是臨到頭,她又來了個急轉彎“既然你都這么說了,那我自是相信你的。那,你的真正用意是”
花無缺總覺得她的語氣很怪,并不像是她說的那樣,可他又不好抓著這個問題不放,只能順著她的話說道“我預料到今日襄樊雙雄那些人不會像往日那般約我到處去赴宴,我可有空暇,又想要結交林島主,便遣人送來了拜帖,若有唐突之處,還望林島主海涵。”
林萊覺得他這番話有點意思。
正好這會兒侍從們送來了茶水點心,林萊就先請他來到一旁石桌旁坐下。
侍從倒了茶后,就悄聲退了下去。
林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這才慢悠悠地說道“聽你話里的意思,你是覺得那些人不想要帶著你玩了這不應當啊,到底此次擒住那毒蝎子余歡伯,你該領首功,他們如何能撇下你呢”
林萊話是這么說,可她一點都不意外會有這么個走向“毒蝎子”余歡伯這次是犯了眾怒,這么說的深層意思是有不好惹的苦主,為此拿出了兩萬兩懸賞金,要討回個公道。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故而這次襄樊大搜查才那么轟轟烈烈的。
按理說,花無缺將余歡伯帶回去后,他必然不會貪功勞,而將這件事她的跡象給抹去,他肯定會實話實說,但襄樊雙雄等人又怎么甘愿將功勞讓出去,他們怕不是看花無缺剛出江湖,又是移花宮出身,不重阿堵物,而她又干脆就沒露面,就將他們倆給邊緣化,將功勞攬到了自身上吧。
這是常規操作,林萊更好奇的是花無缺說這番話的用意。
“我不在意。”花無缺陳述道,他本就氣質出塵,說這句話時,就很有說服力。他是一點都不在意,剛才那么說,也只是陳述他所知道的既定事情而已。
林萊愣了下,她不由得定睛看向他,還回想了下他剛才說那番話時的語氣與姿態,發覺他還真沒有因為襄樊雙雄那些人的虛偽一面,以及本該屬于他的功勞被搶占等事情,而有任何負面情緒,他甚至都沒有因為他們的虛偽而感到失望,說起他們時態度很平和,平和到好像之后那些人要是還邀請他赴宴的話,他也是會去的。
林萊不免覺得花無缺奇特,因為他好似缺乏正常人該有的一些情緒。
就算是她自己,雖說對襄樊雙雄那些人的操作不感到意外,可她也難免覺得諷刺嘛,雖然很淡,可還是有的。但她面前的花無缺才多大啊,就這么林萊不好說,她還要再觀察觀察。
因為她一直盯著他看,把人家盯得有些不自在了。
花無缺默默看向手邊的茶杯,端起來品了一口澄香的茶水。
林萊回過神來,重新解讀了他先前那番話,“所以你方才那么說,并沒有要為你和我鳴不平的意思而是你覺得你不用去赴他們的宴,不想自己閑下來,就來找我玩了我是不是該說一聲我的榮幸啊,花公子”最后一句,她說的時候明顯帶了笑意,這自然是一句玩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