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萊從這老漢的講述中,也同樣察覺到異樣。首先,既然那一男一女兩具尸體都已經辨認不出來相貌了,那縣衙的人又如何辨別了他們的身份,而將魯樹喊去認尸呢當然他們可能事先請鄉里鄉親來認過穿戴,才將范圍縮小到了魯家人身上。再一個,鴿子沒有飛回來這點確實有問題。
但是林萊現在還無法斷定這個案件的性質,信息還是太少了。
不過她可以先去確定一件事。
稍后,林萊問魯老漢要了他兒子和兒媳的八字,就徑自去了地府。
林萊走了后門,從世伯那兒確定了那魯崖和其妻沈婉娥還活著。
這下子,這案子沒問題也有問題了。
等從地府回來后,林萊又等到了天黑,才夜探那商路縣縣衙。
在人家的架閣庫,林萊仔細查找了一番后,終于找到了魯崖和沈婉娥夫妻死亡案的記錄,但這份記錄簡潔得過分。
也就是記錄了兩人溺死,家人認尸,系意外,結案。
這也不能說不對,只是那魯崖和沈婉娥夫妻分明未死,那這“不能說不對”也變成了不對了。問題在于這商路縣府衙上下知道多少內情
林萊決定刺探一二。
林萊回去將她打探到的消息告訴給了魯老漢,讓他不要聲張。
魯老漢知道事情不簡單,所以如今就算知道兒子和兒媳沒死,也沒有表現得很喜悅,聽了林萊的叮囑后,更是連連點頭。
林萊又問他還有其他親戚,她的意思是她現下需要他家動一動,看縣衙那邊有什么連鎖反應。
便是沒有親戚,她給生造一個也行,只是還是最好真真假假混合著來,以免引人懷疑。
魯樹想了好一會兒,說他有個遠房侄子尚在,兩家人還有點走動。
林萊表示很好。
幾日后,魯樹和他孫女魯楊花,就被他的遠方侄子接走了。他們一家子離開時,還路過了一家酒肆,正好商路縣縣衙的師爺成邦在那兒吃飯。
成邦果然還對魯老漢有印象。
他看似不動聲色地吃過飯后,就急匆匆地回了縣衙,找到了知縣邵敏。
兩人于書房私聊。
林萊就在附近偷聽,但聽到兩人那么說道
成邦師爺“不知道明府可還記得那養鴿子的魯老漢他好似帶著孫女去投奔他的遠房親戚了。”
邵敏邵知縣“我還記得那老漢,他白發人送黑發人,如今能有個親戚可以依靠倒也算不錯。”說著他就嘆了口氣。
他嘆完氣又說“那對夫妻也是可憐,可誰讓他們小門小戶出身,如何撼得動那大腿呢。”這里并不是這邵敏邵知縣說話很小聲,林萊沒有聽清楚,而是他就直接將那個關鍵詞含混了過去。
成師爺“可是苦了咱們,還要替他們遮掩那般行徑。”
邵知縣道“好歹也算是得了些好處,不算白忙活一場。”
成師爺撇撇嘴“若是明府您被提拔一場,那才是真正的好處呢。”
邵知縣道“好了好了。”
兩人的談話便到此為止了。
林萊并沒有急著離開,又在這縣衙里潛藏了兩天,她還沒有忘記那成師爺的私宅,她直覺這個人嘴巴比較松。果然,成師爺回頭和他的小妾倒了些苦水,言談間提到了位姓曲的高官,還說他和他們知縣幫忙遮掩殺人罪的功勞,怎么都該酬授于官職,而非些銀子給打發了。
他那小妾便順著他的意思說,不若以后邵知縣升職關頭,去找對方暗示一二。
成師爺說他也是這么想的。
林萊將這些信息統合了下,做出了現階段的判斷
這商路縣縣衙的人對魯崖夫妻案知情,但是不多。那邵知縣和成師爺更多還是覺得魯崖和宋婉娥夫妻死了,但是被偽裝成了意外溺死。
安排他們這么做的人,極有可能是邵知縣的頂頭上司,姓曲的高官。
林萊這邊既然知道了姓氏,和“高官”這個關鍵詞,那要排查起來就容易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