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花樓下,杜全生看一眼三名羞愧難當的長老,一言不發,隨著身邊的小天師登上散花樓。
真的來了!
有腳步聲自樓梯口傳來,幾乎所有人都閉住了呼吸,空氣靜謐,針落可聞,這時,唯有三樓角落里,有倒酒聲響起,這一刻顯得異常的刺耳。
到了此刻,一些人已經猜測出來,那個鬢發雪白的少年,多半就是那一位近日傳聞半廢的武當小神仙,少年白發,不正是練功走火入魔的象征嗎?否則又有什么能夠令這樣一個風華正茂的少年變得如此滄桑,遲暮之氣清晰可聞。
終于,小天師與杜家當代家主杜全生登臨散花樓三樓。
這散花樓的掌柜,也是整個啟辰縣有頭有臉的大人物,家族與本縣縣令聯姻,不過此時也大氣不敢出,不說那位小天師,就是那位杜家家主,也是位等一州刺史的大人物,遠不是他所能夠得罪得起的。
“蘇乞年!”
幾乎在登臨三樓的剎那,那位小天師的目光就落到了角落里,目光凌厲,似有無窮鋒芒內蘊,可怕至極。
真的是他!
這一下,所有人都醒悟過來,居然是那一位武當小神仙!難怪有那樣的手段。
但很快有人就露出古怪之色,因為只用看一眼,就明白,那位近幾個月來,攪動長安城風雨的武當小神仙,狀態并不是很好。
“你來了。”
面對這位小天師,角落里的那個雪白鬢發的少年只是淡淡道,不見半點崢嶸。
“我的東西,你要我親自來取,我,來了。”
余絕道盯住角落里那個少年,他目光如電亦如劍,想要看穿這個少年的虛實,卻發現看不透,但是其一身衰敗的生機,卻是做不得假。
也就是說,這一位真的出了大問題,不說半廢,也相差不多,余絕道知曉,這一位孕神立道,在精神領域,比他更進一步,誕生出來了武道意志,他看不透虛實,也屬正常。
“東西不屬于你。”
角落里,蘇乞年平靜道,放下酒壇,抬起酒碗,小飲一口,看上去風淡云輕。
嗯?
一瞬間,整個三樓的空氣變得凝滯,一些江湖散修頓時憋紅了臉,有些后悔不應該留在這里,太壓抑了,空氣都變得粘稠,如沼澤,讓他們呼吸都變得困難。
“小神仙好大的架子!”
這時,杜全生開口了,他目光微冷,看向前方的那個白發少年,冷聲道:“小神仙傷我杜家之人,可是我杜家與小神仙有怨,還是小神仙近日聲名鵲起,根本沒有將我杜家放在眼里!”
抬頭,瞥這位杜家家主一眼,蘇乞年放下酒碗,語氣雖然平靜,卻也透出絲絲冷意,道:“路有不平事,有人漠視,自認看透人情世故,瞻前顧后,左右逢源,但總有人要站出來,今天是我,明天可能是別人。”
話音一落,三樓一些散修就露出難堪之色,知曉這位小神仙意有所指,不過同時心中也冷笑,以這樣的半廢之身強出頭,真以為這個行走江湖,就只有行俠仗義嗎?那只有初出茅廬的雛兒,才會這樣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