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官差見上官大人一直刻意繃著一張臉,小聲規勸,“大人不必如此,照例問話就行,您這臉繃得,過了。”
上官大人狠狠剜了他一眼,又坐直身子,清了清嗓子,厲聲直言,“來者何人見了本官為何不跪”跟著就狠狠拍了一下驚堂木,嚇得他自己齜牙咧嘴,身子向后仰著。
沐璃很想笑,整理了一下面部表情,恭敬見禮,直言。
“太師府嫡女沐璃,見過大人。依照我北淵國刑法,尚未證實罪名之前,以無罪推定,可以不跪。三品以上官員及家眷,尚未定罪前可以不跪。”
“這你都知道”上官大人順口接了一句,滿臉詫異,又覺得自己做得甚是不妥,圓場說,“那行,你就先一邊站著聽訓,本官先問一下他。”
說罷,手指了指跪在地上的韓管事,直接問,“你是原告,你先說,怎么回事兒”
韓管事深深叩首后,直起身子,指著沐璃,一一說來,“這個女的根本就不是沐家三小姐。五個月前,我家三小姐及笄日當天落水后就一直高燒不退,大夫說是染了疫癥。
虞夫人膽子小,不敢張揚,便將小姐安置在了柴房,擔心過了病給旁人,自己親身照顧。
沒想到小姐還是沒撐下去,死了,尸體被直接火化,我是親眼看見的。棺材也是我帶領著家仆們去埋的,太師府辦了白事,大人您也去過呀。死人怎么可能活過來呢她肯定不是沐家三小姐。”
韓管事兒振振有詞,說得有鼻子有眼。
上官大人聽得也是滿臉狐疑,左手肘撐著桌面,掌心拖著下巴,轉臉看向沐璃,詫異地問,“對呀,我也去了,請解釋。”
沐璃面上淺笑,要不是知道自己是沐璃,就方才那一番說辭,自己都信了。又鎮定自若,坦然應答,“回大人,我不認同。落水是真,生病是真,可后面的事情,我根本就不記得,而這個人說得,也無從佐證。”
韓管事聞言,連連上前,直言,“可以作證的,虞夫人和沐家四小姐以及太師府內的小廝皆可作證。”
那上官大人又滿臉狐疑看向沐璃,質問,“你怎么看”
沐璃愣怔片刻,心中暗暗無語,這個上官大人完全就是不用腦子的,別人說一句,他聽一句,能指望他證明其清白,簡直就是見鬼了。
可是眼下也沒有人能證明她的清白,虞夫人和沐沐為了自己的利益不會做。老爹和哥哥們又遠在邊境,遠水解不了近火。太師府的小廝更不會。
環顧四周,看見了那具棺材,想了想,又說,“我可以自證。有兩個辦法。一,蒸骨法。二,合血法,大人以為如何”
坐在正堂上的上官大人聞言,眼睛一亮,當即擺正了身姿,笑著說道,“沒錯沒錯,說得對。你知道的挺多啊。”又連連點頭,夸贊,“就沖你這學識,你肯定是沐家三小姐,沒跑了。”
沐璃莞爾一笑,應聲,“容大人謬贊,常識而已。”
跪在地上的韓青山一臉懵,顫顫地問道,“什么是蒸骨法”
上官大人聞言,當即起身,搶先解釋,“自然是要用上你這棺材里面的尸體,焚燒后的骨頭取出,然后用熱巖蒸一蒸,再涂上秘制的草藥抹勻,取一滴沐家四小姐的指尖血,若血融于骨,則這個尸骨就是沐家三小姐的,她有罪。若不融,你坐罪。”
韓青山面上有些猶豫,直言,“可是尸體已經入棺,不能開呀。”
“都讓你刨出來了,有什么不能開的。”上官大人直言,這會兒倒是挺聰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