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斂春“我要跟他道歉嗎”
楚寒今正色道“道吧。他雖然是顆果實,但十分聰明,要是記得這件事,以后或許跟你關系不好。”
慕斂春“”
慕斂春“師弟,別拿師兄尋開心了,我現在著急得要命”
楚寒今嘆了一聲氣,想捏捏耳朵。
慕斂春圍著椅子亂轉“你也知道,現在六宗傾軋嚴重,早就不像以前那般團結。有人倚老賣老,有人閉門自封,還有人傲慢無禮之前天葬坑要是沒出事,行江信還能替你說兩句好話,現在他損兵折將,怒氣未消,正要找個人開刀問罪”
楚寒今一點下頜,“我知道。”
慕斂春狂怒“你知道什么啊你知道你知道他們懷疑什么嗎”
但他話音卡住,沒再繼續說下去。
楚寒今抬眼,若無其事“懷疑什么”
“他們懷疑,”慕斂春痛心疾首,“天葬坑琴魔,那個要害所有人死無葬身之地的琴魔,是你勾結魔君引來。如果這事再解釋不清楚,恐怕遠山道為了你的清白,要與六宗為敵了”
楚寒今后背爬上冷汗。
他停下觸在果殼上的指尖,抬頭,反常地道“好。”
“好什么”
“好一個反客為主、借刀殺人。”
自己的處境竟如此兇險。楚寒今望思考了一會兒,抬頭“師兄,你信我嗎”
慕斂春“你還有時間說這些廢話我信,我當然信,這天下就算人被殺絕,我也絕不相信是你動的手”
師兄雖然有些輕浮,做事不冷靜,但一向真誠坦蕩,古道熱腸。楚寒今撫摸著果殼,一時想起些以前的事。
“當年在榮枯道避難所,大家還都是小孩子,榮枯道一些內門弟子,對我們外宗來的小孩兒有敵意。當時,師兄一直維護我。”
慕斂春搖頭“你還記得這些”
那時,楚寒今容貌清雅俊美,靈骨又卓越,在一群小少年中可謂奪人眼球,高不可攀。每次下學后來看他的女孩子不計其數,夸他沸沸揚揚,自然會引起本門弟子的嫉妒。
議論逐漸變得刺耳。
“他啊哪怕相貌和靈根再出眾,也是外人,榮枯道行仁義,給他們遠山道遺孤修養的機會,那他就是寄人籬下當孫子得感恩戴德雀占鳩巢,真不把自己當外人了”
楚寒今一身規矩的本門制服,站在門口,聽到議論的聲音。
“別這么說,他們的父輩都是和魔族打仗戰死的英烈”
“那又怎么樣難道榮枯道就沒死人嗎難道我們的父母就沒死嗎”
那個少年聲音咆哮起來。
為什么他這么怒氣滔天
似乎是楚寒今的到來,奪走了他的第一名。他原本打算拿第一回去給母親。他的父親和大多數修士一樣戰死,他想拿到第一讓母親高興。可楚寒今奪了他的第一。這些外來修士們的遺孤,不止遠山道,還有陰陽道,末法道和無極道,少年們一多,便侵占了榮枯道少年們的生存空間。
他們日子也不好過,現在雪上加霜。
楚寒今聽著暴怒聲時,手指按了按額頭戴的為父母守孝的白紗,靜靜不說話。
那位少年走來,狠狠一把,將他推得踉蹌“你們這些入侵者,趕緊滾”
楚寒今后退幾步,扶了扶孝布,依然沒說話。
慕斂春站在他背后,怒不可遏“我們是入侵者誰是入侵者魔族才是入侵者他們才是遠山道是抵御魔族最堅硬的防線,一寸山河一寸血,即使修士被殺絕,我們也沒有分毫退讓正是因為有我們,你們榮枯道現在才能休生養息、安然無恙而你這個白眼狼,竟然罵我們是入侵者你至少還有母親,可我們,我們連母親都沒有,我們家里人都死絕了”
避難所,只收留兒童。
沒有自保能力的大人,都留在戰場,死生有命。
后面的爭吵,楚寒今再也沒聽,捏著書卷靜靜地離開。
那以后,一直有他身上的流言,說榮枯道的某些教官,知道他是遠山道的小君上,將來要繼承遠山道的道統,巴結他有好處呢,因此總是給楚寒今補習,開小灶,或是偷偷教他榮枯道獨門的秘術,說是等將來楚寒今一回遠山道,繼承了道統,立刻能封他們當觀主殿主,過好日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