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聞,楚寒今就知道方才負陰君正手插的這一把劍,力道極深。
兩人幾乎沒多說什么,沖破劍陣,在背后的怒斥和慕斂春的嘆息,楚寒今攙著越臨沖出了院落。
越臨受傷,胸口出血不止,臉上的血色也褪去,齒縫的聲音虛弱不堪。
他牽住楚寒今的手腕“我有事要告訴你,六宗,有人與白孤互相接應。”
先前便有猜測,如此一看,便是確定了。
楚寒今嘆氣“出去再說。”
越臨搖頭“我傷的不重,我身體”
話音未落他便呃了聲,垂頭吐出一口鮮血。殷紅色沿著唇縫流出,墨點似的濺在了衣襟和下頜,那垂著的側臉在月光之下,更為蒼白陰冷。
楚寒今膽戰心驚,將他扶到臂內。
魔君哪怕當年死無全尸也能自行復活,證明體質應當有邪術,受重傷也能復原。可萬劍穿心,終是會痛的,魔君也太不把自己當一回事了
越臨突然想起什么“孩子呢”
“在客棧”
越臨“不行。”
他皺了下眉,不顧咳吐虛弱,猛道“你快回去,把孩子帶在身旁。”
他怕白孤把這孩子弄走。
楚寒今步履未動,打量他滿身的血和傷口,眉眼有幾分悲戚。
越臨聲音寬慰溫存了些“我身體好多了,你別擔心我,我只是走得慢。你現在拖著我,像拖個累贅,找了孩子再來接我。”
他說的也有道理。
楚寒今舉目四望“你怎么上來的”
“纜道。”
“不能再走纜道了,他們很快就能猜出來。”楚寒今想了想,“霧嶺兇險,好在山巒重疊草莽林深,方便隱藏,你沿著山路往下走,等我回來接你。”
越臨擋住了胸口的血,溫聲道“嗯。”
楚寒今看著他,不太清楚,但內心涌上了一陣兒女情長的酸楚。
他覺得很難過,很傷心。
他不想讓越臨一個人等他回來。
但事已至此,只好說“你好好的,我去去就回。”
越臨再應了一聲,率先轉身,沿著山坡滑到莽莽叢林之中,道狹林深,夜色如墨,頃刻間沒去了他踉蹌的身影。
楚寒今強拂拭了情緒,轉過身,向著客棧的方向快步趕路。
在路上,楚寒今看見天上有幾道白光,榮枯道的修士御劍四處勘察,不用說,在找他和越臨。
這是深夜,楚寒今御劍立刻會被感知到,更不能縱馬,好在一路都是下坡,稍加上一些輕功,半個時辰便走到了山底下。
客棧外燈火通明,圍滿了修士,不用說,他倆的住處也會立刻被偵查。
楚寒今隱約覺得不妙,繞到客棧背后,憑著窗格自己的客房,恰無聲息地翻了上去。
他輕輕推開窗戶,白凈的鞋襪踩上了木板。
他臨走時匆忙,又考慮到自己即將以身犯險,故而選擇將果球暫時放在此處,等結束了再回來取。
放果球的是一只籃子,當中鋪了絹布,但籃子還在,絹布被翻得稀巴爛,顯然被搜查過了。
“”
楚寒今罩上一股不祥的預感。
球球被他們拿走了
突然,楚寒今聽到柜子后響了一聲。
“誰”楚寒今問。
柜子后依然在響,像什么東西跳來跳去,發出動靜,被他的聲音一呵斥,反而撞得更加兇。
楚寒今緩慢走到柜子后,視線內是狹窄的柜門縫,中間,極其隱秘地夾著一顆黃綠色半摻的果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