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宛緩緩抬起手,似乎下定了決心。他指骨輕微地震動后,兩具傀儡尸開始小幅度動作,睜開了雙眼。
他開始操縱傀儡尸了
現在變成了一對三。
楚寒今拋棄了用劍,改為運靈,他的靈氣干凈澄澈,且能幻化為實體,手背長出一道銳利無比的銀鉤。刀宗提著長刀快步奔來,他平日作戰的優勢便在于刀功生猛,一劍砍斷對方的兵器,野蠻地制服對方。可楚寒今現在的兵器砍不斷,砍斷了也能飛速合攏,只需盡快避開刀鋒即可。
碰撞后的聲音鏗鏘無比,電流鳴爆,楚寒今道了聲“得罪”,飛身操縱著靈刃往下一劈,生生劈斷了刀宗那把長刀,接著并不與他繼續對打,而是腳尖點地直奔傀儡咒的主人而去。
被稱為阿宛的黑衣人一楞,后退一步,琴魔的亂音驟然響徹,楚寒今封閉耳后便聽不見聲音,袖中頓時幻化出另一把古琴。
七弦,銀絲清冽。
阿宛大概以為楚寒今要與琴魔相斗,沒想到楚寒今翻身收琴,猛地伸手甩去一道銀鉤,剎那間割破了他臉上的黑布
黑發凌亂地散開,被夜風一吹,落下幾點銀色的月光,映在對方的眉眼。
漆黑的眉,端正的眼。只有短短一瞬,楚寒今腦子里卻找出了能夠重疊的臉慕斂春
楚寒今瞳孔散大“師兄”
“哦,師弟”對方應道。
“你怎么”
楚寒今過于意外,手中的利刃一時停在原地,竟忘了處于激烈的戰局中。
隨即,楚寒今猛地道“不可能,你不是我師兄”
一定是故意易容成師兄的模樣,讓他走神
對戰時,一念之差,千里之愚,任何細微的時刻放松都有可能導致戰局被扭轉。
上當了
楚寒今咬了咬牙,背后腳步已悄然逼近,音色輕柔“要當心啊”
后頸重重一痹。
楚寒今喉嚨一口血涌上來。
有什么東西狠狠打進了他的頸后,在咬他的肉,吸他的血,啃他的骨頭,要把他渾身的血肉吃干凈。
刺痛感隨即蔓延開來,仿佛有千百條蟲子,拼命往他的腦子里鉆。
“”
楚寒今眼前的倒影模糊,他雙膝變軟,單劍支撐著身子緩緩跪倒。
那個易容成慕斂春的男子,垂頭看了他一眼,骨節分明的手指收緊,操縱著傀儡。琴魔和刀宗收起兵器,走到他背后,變回了一聲不吭、一氣不出的蒼白傀儡。
他轉向白孤,道“帶他走吧。”
白孤“不殺”
“殺了可惜。他修為高深,方才若不是被鉆了這空子,未必能打過他,不如留下來制成傀儡,也許還能威脅越臨。”
“也好。”
“”
交談的聲音漸漸模糊。
天旋地轉之間,眼前的影子重疊交錯,再被一層更深的黑暗籠罩,劇烈的疼痛感后是一陣強烈的嗜睡感,仿佛體內有什么東西被掏空。
不可能是師兄。
楚寒今閉上眼,思緒徹底沉入深海。
意識仿佛置于一片四四方方的空間內,可空間里全是黑暗,深不可測,往上什么也看不見,往下什么也看不見,只有莫可名狀無垠的深黑。
楚寒今拖著衣衫,緩步前行。
他走到了一片明亮清新的草坪,綠意盎然,兩個小孩子將袖子挽起,正在對著草扎的木頭人打拳。
一個說“師弟,你的身法不對。”